“成安公主。” “什么公主?” “……成安。” 老头子哎呀一声,“早就走啦。” 闻言,陆阳心中瞬间轰地一声响,“你说什么?走了?下午不还在的么?” “就是下午走的呀。”他好像还认真琢磨了片刻,随后语气更加肯定,“没错,就是下午走的。带着丫鬟,呼啦啦一大群人,就走了。” 他呼吸有些急促,忙问:“钱将军呢?” “将军?什么将军?” “……钱将军。” “噢!” 他急忙道:“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也走了吧?” 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听得陆阳烦躁不安。想起容萤那时说的话,愈发感到恐惧…… 他们莫非是提前出发的么? 若是如此,往京城走是朝东,现在追上去,快马加鞭应该赶得及! 刚打算去牵马,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从前也是这样…… 她从前也是让他误以为人已走远,其实,她当时根本就没有离开永都县。 又来了,她又打算故技重施么…… 陆阳颤抖地握紧拳头,回头看着黑漆漆的宅院,无尽的空洞在胸前越放越大。他已经不想再等三年了。一定在的,一定还在的。 不顾看门人的阻拦,他冲进院中,沿着回廊、花园,一路寻找。 四周静悄悄的,每间屋子都没有点灯,空无一人,墙外的灯光照进来,像一座废弃了许久的空城,只能听见他的回声。 这一瞬,仿佛是回到了那些连绵无尽的大山里,他踏着雪,边走边喊。 寻到容萤的房间,陆阳伸手去推,门上的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垂目捏着铜锁,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她真的不在这里。 长久以来积聚的悲愤决堤一般涌上来,他掌心发力,那块铜锁就这般生生裂作两半。 伴随着吱呀的声响,门缓缓打开,入目仍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所有的一切都失了轮廓,冰冰凉凉的。 “萤萤……” 记不清在多少个黑夜里等待过,陆阳迈开步子,却被门槛绊住,踉踉跄跄地伏在地上。 她走了,还是走了。 此刻连直起身都觉得困难,他蜷缩在原地,眼睛里酸涩难当,忍不住咳出了声。 夜风从背后一阵一阵地吹,带着微凉的月光,将面前的一切镀上了银辉。 容萤从帘后悄无声息地走出来,她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跪在门边,连咳嗽都显得无比凄凉。 她在想,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他也许也是这样的…… 翻山越岭,天南地北的找她。 脑子里恍惚记起在淮南时,曾听一位小姑娘给她的事情。 她养了只猫,后来走丢了又找到了,某日起了玩心,想看看再离开这只猫,它会有什么反应。她于是将猫放在街上,自己则偷偷藏起来。身边人来人往,猫在原地惊慌失措的张望,扯直嗓子哀嚎。 她说,她从没有听过这么悲凉的叫声。 容萤听着耳畔那些颤抖的咳嗽,想着,那声音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陆阳掩住嘴,把喉头的腥甜压回去,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绣鞋,他讷讷地抬起头,就看见容萤神色柔和地朝他蹲下身来。 淡淡的月光顺着她的动作从脖颈滑到眉眼。 他伸出手去…… 紧紧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手臂在抖,却用力兜着她的头,呼吸声急促又断断续续。 “陆阳……” 容萤从他怀中挣扎出来,捧住他的脸,细腻的手指轻轻拂过唇角,将散在脸颊的碎发掠到耳后。 她与他星眸对视,柔声道,“你到底在怕什么?” “到底在犹豫什么?” 容萤定定的看着他,“告诉我。” “告诉我,我要知道。” 那双沉静的眼里,像触不到底的深渊,埋藏了许多不能言尽的黑暗,她想看出端倪,却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