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的高大书架:“这些是近年账目。” 最后折扇敲敲桌案上堆积的账本:“这是最新的总账,昨夜除夕刚算完。请孟长老过目。” 孟雪里愣怔片刻:“……您辛苦了。” 钱誉之说:“不辛苦,我是监工。看那些账房先生打算盘,真的挺有意思。” 孟雪里不理解这种趣味,翻开一本账册,只见字迹工整,格式清晰。 但他看过几页便觉头昏脑涨,两耳嗡嗡作响。他不知道上下品法器如何区分、奇珍异草具体有多少价值、一间典当行每年多少流水才正常。 让我去比剑吧,他想。 钱誉之见他脸色不对,便开始沏茶。霁霄接过茶盏,递给孟雪里:“别急。” 孟雪里想了想,索性彻底放弃,术业有专攻,说不定霁霄也看不懂。 孟雪里问:“如果将私库中所有法器、丹药、灵草换成灵石,我是说不管什么东西,统统都换成灵石,总共能有多少。几百万、几千万?” 钱誉之摇头笑笑:“你未学过经算之道,我与你说数字,你也无甚概念。不如打个比方,‘万古长春阵’每年耗费三万灵石,若有三百万,够供养阵法一百年,对吧?” 孟雪里点头,心想三百万,好多啊。 钱誉之:“从现在起,我每天送你三百万灵石,要送一千五百年,才能掏空私库。一千五百年是多久呢?足够再建一个寒山剑派。” 孟雪里微微张嘴,半晌吐出一个字:“啊?” 霁霄轻拍他手背,略作安慰。 孟雪里缓过神,轻咳两声:“失态了,我只是不知道,我道侣有这么多钱。” 霁霄心想,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有这么多钱。 钱誉之摇着‘和气生财’的折扇,微笑道:“当一个人很强大,名声很高,世上所有最好的资源,都会有意或无意地向他倾斜,这就是人间的规则。似剑尊这般人物,他想没钱?那更难。” 孟雪里琢磨不明白,无语片刻:“不对,这是因为你,是你打理得好!难道他不许你修行,只让你做这些事?” 钱誉之一怔:“我就喜欢做这些事,整个寒山只有霁霄师兄和胡肆师兄理解我,所以我才能当‘私库管事’!孟长老,你不会想罢免我,又让我回去练剑吧?” 孟雪里听他说寒山,又称霁霄、胡肆为师兄,急忙解释:“不不,是我误会了,你出身寒山剑派?”不知与霁霄有何关系。 霁霄心中轻叹,当年寒山那些荒唐旧事,要被道侣知晓了。 果然,钱誉之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孟雪里为他倒茶:“没事,从头慢慢说。” 钱誉之面露怀念之色:“我小时候家里开当铺,我从小就会算账数钱,会招待客人,我爹娘都说,我是做生意的好材料。十二岁那年,我遇见寒山收徒的长老,被测出习剑根骨,稀里糊涂进了寒山剑派。 “人人都说修行好。长命百岁少不了。师父说我天资聪颖,对我寄予厚望,我不忍辜负,也拼命练剑。后来剑尊要扶立新的峰主,他想将重璧峰交给我……那时我师父已逝,没有人再督促我练剑,我突然开始想,修道为了什么?长生不老,白日飞升?如果不开心,长命百岁只是痛苦煎熬。我不想做峰主,也不喜欢练剑,可惜旁人都不理解。” 倘若孟雪里还是雪山大王,听到此处,必然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妖界弱肉强食,强者为王。但他重活一次,更懂得接纳不同,他问:“旁人不理解你,霁霄真人理解你?” 钱誉之拿折扇敲桌子:“他当然理解,他师兄就不喜欢练剑!” 霁霄心想,不一样,胡肆只是沉迷杂学,不喜欢练剑,你是不喜欢修行。 仿佛一个孩童喜欢读书,却不喜欢上私塾,另一个连读书都不喜欢。 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想做峰主,我能把剑架在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