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宝书坐在屋里听了个大概,再结合正主零星半点的记忆,一切谜底就都解开了。老闫家一共有七个孩子,四男三女,闫宝书排行老三,由于老大闫宝山和老二闫宝福一个下了乡一个进了土建队,都已经是挣钱养家的人了,接触的人大部分都不会把过去的事情挂在嘴边,反倒是还在上学的闫宝书经常会遇到同龄人的嘲笑和谩骂,至于下面的那个弟弟闫宝龙吗,他则是个例外,没心没肺的从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闫宝书长久以来都是这样度过的,他开始厌恶去学校,走路的时候更是深埋着脑袋,当真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或许是在这样环境下久了,当他再次被人骂做“狗崽子”的时候,他选择了为自己正名,其结果可想而知,他被人削了个鼻腔脸肿满地找牙,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缕孤魂从另外一个时代飘来,彻彻底底的取代了他。 记忆中,有关于闫永贵是如何犯错的记忆并不多,兴许那个时候的闫宝书还小,大人们选择对他隐瞒了事情的经过,在他的脑海深处,能记住的也只有闫永贵被厂子里免了职,在一些老朋友的帮助下,成功地让闫宝山下了乡。从那往后,闫永贵落下了心病,日积月累地闹出了毛病,尽管那场大病没有夺走他的生命,却也让他不如从前那般硬朗,重活实在是触碰不得了。 闫宝书对老闫家有了大致的了解,他真的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吗,扪心自问,他并不想这样,他非常想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年代,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吹吹空调,赶上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去泡个酒吧消遣娱乐一番,而这一切终归是无法实现了,他回不去了,他只能代替闫宝书留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 老闫家掐饭点向来很准,前一刻屋里还是冷冷清清的,下一刻就变的热闹了起来。闫宝龙是家里年岁最小的,可谓是闫永贵的老来子,纵使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却也从未苛待过这最小的。 闫宝龙比闫宝书小了四岁,正读小学,这会儿不仅是饭点,也是他放学的时间。闫宝龙斜挎着金桂琴用粗布给他做的挎包进了门,由于外面冰天雪地零下二十多度,闫宝龙的两颊被冻的通红,睫毛上挂了一层薄薄的霜,他斯斯哈哈的摘了脑袋上棉帽子,线脖套往下一拉,不顾金桂琴的劝阻跑到水缸前面,用水瓢舀了半下子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通,末了就用袖口擦了嘴。 “喝凉水闹肚子,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咋就不长个记性。”金桂琴假模假样地训斥,接着从门后拿出笤帚开始清扫闫宝龙脚上那双棉乌龙(棉鞋)上的积雪。 闫宝龙低着头,情绪不如往常高涨,金桂琴扫完雪多少有点察觉,暗地里朝闫永贵瞥了一眼,问道:“宝龙,咋不高兴了呢?”金桂琴非常担心,生怕闫宝龙遇上和闫宝书一样的事情。 “妈……”闫宝龙哇地一声就嚎了起来,梨花带雨哭的十分凄惨,“妈,我没选上红小兵。” “啥玩应?”金桂琴瞪大了眼睛,“咋就没选上呢?” 闫宝龙猛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金桂琴一时间没了主意,转头看向闫永贵,“孩子他爹,你到是说句话啊。” 闫永贵心里窝火,但又无处释放,无奈之下还是老样子,大生产一根叼在嘴上,语气尽量平缓道:“没选上就没选上吧,日子还得照常过。”说着,闫永贵抬起头朝金桂琴使了个眼色,“碗架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咸鸭蛋吗,切开给宝书宝龙分了吧。” 金桂琴按照闫永贵说的,把碗架子里的最后一个咸鸭蛋切成了两半,递到闫宝龙手里说:“进屋和你哥吃去。” 咸鸭蛋一到手,闫宝龙立刻停止了嚎啕大哭,抬手用袖子胡撸了一把脸后转身进了大屋。 闫宝书就坐在大屋的炕头,而闫宝龙的哭声又大,实在是让人无法忽略啊。 “三哥。”闫宝龙大鼻涕浪汤地进了门,傻笑着把手里的一半咸鸭蛋递了过来,“妈给的,咱们赶紧吃,一会儿那几个丫头片子就回来了,别让她们看到。”说完,闫宝龙把身上的挎包一摘扔到了炕梢,也不洗手直接就从饭盔儿里抓了个窝窝头,“三哥,给你窝窝头。” 闫宝书抽动了下嘴角,不好婉拒便伸手把窝窝头接了过来,低头一看,苞谷面做成的窝窝头上清晰可见五个指印,却黑却黑的……闫宝书实在忍不住了,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