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小海很是识趣,抛开刚才的话头说道:“矿里头请了人来坐唱,听说还是哈勒滨(哈尔滨)那嘎达来的,晚上瞅瞅去不?” “啥曲目?” “《处处有亲人》和《楼台会》。” 闫宝书想了想,犹豫道:“咱能进去吗?” “咋进不去?。”巩小海笑嘻嘻地说:“你哥你姐都在土建队工作,托人要门票有啥难的。”说着,巩小海再次从袖子里抽出手,伸进兜里摸出一张票,“瞅瞅,这是我哥给俺弄的票。” 闫宝书看了一眼,“那行,我回去问问。”闫宝书口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里却没打算和闫宝福他们要票。 “哎哎哎,水管暖开了。”巩小海看到队伍的前端已经有人挑着水筲晃晃悠悠的离开,急忙招呼闫宝书挑上扁担慢慢往前挪。 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总算排到了他和巩小海,从窗口把钱和水票递进去,盖了章后两个人到了出水管道口,而此时高百川已经挑着水筲站到了一旁,和两个男的站在马路上边儿抽烟,从手里的烟盒来看,还是不错的牌子,大前门,一毛多一盒呢。 闫宝书的两个水筲很快装满了水,待巩小海那边装完,一同挑着水往家走。闫家和巩家住在一趟房,这一趟房最少有十户人家,巩小海家就在最里头。两个人在闫宝书家门口分别,闫宝书用脚踹开门进了院子,“妈,我回来了。” 金桂琴从外屋地出来,“咋去了这么久?管道又冻了?” “嗯。”闫宝书弯了膝盖,把水筲放在地上,卸下扁担后说:“那人横横的(多的意思),都跟那儿等着呢。”说完,闫宝书双手拎着水筲进了外屋地,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到了水缸前把水倒了进去。 两桶水也就填满了小半缸,金桂琴朝水缸里看了一眼后说道:“就先这样吧,坐板凳上歇会儿。”金桂琴面带微笑,转身朝碗架子走去,而后从里摸出半个苹果,“你二哥刚才回来了带的苹果,妈给你留了一半,赶紧吃。” 还真被玉芳那丫头说中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伤,别说是半个苹果,就是苹果胡都未必见得到。闫宝书拿着苹果,却始终没有送到嘴边,他很想吃不假,但一想到那两个丫头,他实在不好意思下口了。 “咋不吃呢?” 闫宝书坐在板凳上摇了摇头,“妈,这半个留给玉芳和玉香吃吧。”说完,不等金桂琴做出反应,闫宝书已经从板凳上起来,拿着苹果进了大屋。 屋里闫永贵刚从炕上下来,看到闫宝书进来说:“水挑回来了?” “嗯。”闫宝书在闫永贵的注视下把半个苹果放进了写字台的柜子里。 闫永贵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多想,而是指了指桌上搪瓷缸下面压着的票说:“你二哥从队里拿回来的票,说是晚上矿里有演出,吃完饭让你去队里找他。” 闫宝书从搪瓷缸下把票抽了出来,回身对闫永贵说:“我二哥不回来吃饭了?” 闫永贵推开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吃大灶不回来了。” 闫宝书一开始真没打算张口和闫宝福要票,更没打算去看这场演出,这不是他不愿意欣赏艺术的一种表现,而是单纯的不热衷罢了。现在的人们生活步调比较单一,相对闫宝书不冷不热的态度,旁人可是绞尽脑汁都想要进去看上一场。 闫宝书把票揣进口袋里,待到晚上闫玉芬下班回来,他趁着金桂琴不注意,和她说:“姐,听说晚上矿里有演出?” 闫玉芬一边从缸里捞酸菜一边说:“是啊,咋了?”说着,闫玉芬瞥过头看了他一眼。 闫宝书笑问道:“你不去看吗?” “我就不去了,还有活要做呢。”闫玉芬捞出酸菜放在菜板子上,从碗架子里拿出菜刀准备切菜,“宝书,你该去去你的,用不着替姐着想,你二哥给你弄了张票那是关心你。” 闫宝书笑着挠头,“原来你都知道了啊。” “真把你姐当傻子了。”闫玉芬冲闫宝书微微一笑,“这里烟熏火燎的,进屋呆着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