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大手笔…… 秦霍瞥了眼他仍有些怀疑的表情,赶忙拿铲子敲了下锅:“菜好了!” 原上被他打断思绪,只能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算了,要是阿姨买的,那开年给她俩包个大红包补贴一下吧。 厨房里,秦霍还在炒下一盘菜,他厨艺技能点虽然比原上高,但其实也不咋地,虽然做的都是炒土豆丝啊排骨炖笋这种小菜,但原本的精英形象也已经彻底被油烟打败了。厨台上乱糟糟什么都有,满地水迹,白衬衫全是被迸上的油点子,他皱着眉在煤气灶吸油烟的噪音中朝锅子里倒黄酒,挽好的衣袖便因这个动作滑了下来。 另一只手刚才抓锅把手时沾上了油,他皱起眉头,正犹豫要不要去挽,身后便一阵温热,贴近了一具身体。 原上淡淡的青草香水味在浑浊的油烟气息里格外鲜明,秦霍嗅到时不由自主恍惚了两秒,随即眼前一黑,便被套上了条围裙。原上伸手替他将袖口重新挽起,温热的指尖在动作时难以避免地划过手臂,秦霍下意识看着他,对方垂着眼,发丝柔顺蓬松,面孔被灯光照射,能看到白皙皮肤上半透明的细小绒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两排扇影,眨动时扑簌簌的,让人有一种想要伸手触碰的冲动。 秦霍的手微微颤了颤,战栗从胳膊的肌肤一路爬上头顶,原上挽好袖子,又回背后替他系好围裙的腰带,围裙勒住身体时的重力让秦霍生出一种透不过气的错觉,他重重喘了两声,便听到原上带着笑的嗓音:“找了半天才找到,不过你这件衬衫估计也要废了。” 他打量秦霍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对方身材高大,宽肩细腰,一身衬衫西裤,连拖鞋都透出一股和居家截然不同的严肃味道,但被那条边缘缝合了少女心花边的围裙一衬,无端就显得闷骚了起来,尤其想到秦霍日常那张僵板的脸…… 他一抬头,便对上秦霍深邃的目光。 原上挑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神情无辜,又略带疑问。 秦霍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分析不出自己刚才身体的反应,又默默转回来,半天才压下后背那股麻酥酥的痒意。他心中迟疑地想—— ——大概是因为太久不和人接触了? ******** 城市里这些年已经禁止了私人燃放烟花爆竹的传统,马路上看不到以往拥堵的车流,夜晚的霓虹也比平常工作日时冷清得多,一窗之隔,屋里却温暖如春。 小品老套的台词在屋里回荡着,吃饱罐头的威风拖着三条腿活蹦乱跳,原上把一大堆外卖餐盒收到垃圾袋里丢掉,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所有人能到达的空间里。厨房里的油烟机声终于停了,最后一道八宝饭也上了餐桌,莹润的糯米吸饱水分油脂,在诸多配料的映衬下呈现出半透明的光泽,伴着甜蜜的香气,秦霍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回屋洗澡换了衣服,顶着头匆忙吹干的头发,顺带拎回一瓶红酒。 他只要出现在人前,基本都身着正装,哪怕在家里,也少有这样一身休闲服浑身轻松的模样。原上看在眼中,只觉得他连脸蛋都比往常稚气了一点。两个人合伙完成了一桌子年夜饭(虽然有大半桌都来自外卖),互相对对方都多了点亲密的感觉,配合也越发默契,秦霍砰地一声打开酒塞,原上就把醒酒壶递了上来。 时间已近十二点,两人才得以落座,秦霍望着这一大桌子卖相称不上好的菜,心中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备菜的时间太长,先前上的好些道都已经凉透了,他夹了两筷子土豆丝,最后还是觉得原上叫来的外卖比较好吃。 鼻尖突然嗅到一股甜蜜的香味,碗里落下了一块东西。 他抬头看着收回勺子的原上,对方笑眯眯地坐下来:“要吃八宝饭啊,团团圆圆,吉祥顺利,吃了来年要发大财的。” 说罢手上一晃,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个红包递了过来:“秦老板做饭辛苦了,恭喜发财啊~” 秦霍怔怔地看着那封红包,无意识地伸手接了下来,红色的绸面上印了烫金的福禄寿图,和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万事如意。 胸口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秦霍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突然便感到窘迫:“……我没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这种祝福了,自然也就没有给什么人包红包的习惯。 原上举着筷子,望着他微红的耳朵,投以慈祥的笑容。 秦霍和他对视着,几乎要融化在对方温暖的目光里,电视机里一群主持人仿佛也在相应,群声激亢地拔高了声音—— ——“五——四——三——二——一!!” “过年了!!!!” 窗外砰然巨响,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随即接二连三的,漫天铺陈开奢华的色彩,原上转头一看,忍不住起身走到窗边欣赏:“哎呀,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到市政每年的烟花呢。” 他站在窗边,手触着透明的玻璃,五指纤长、目光悠长,与划破夜空的烟花一起,画似的场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