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点担心秦霍。 “……” 他摸了摸那个窝在自己颈窝里的大脑袋,手心搓搓那头能挠得他刺痒的发丝,温言哄劝:“还有你啊,你怎么了?” 秦霍嗅着他的味道不说话,心里还难过着呢,想被哄。 原上于是心疼地拍拍他后背:“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啦?跟我说说?” 感觉到搂在腰上的手臂渐渐施力,原上越发心软,侧首找到秦霍的脸蛋亲了亲,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宝贝儿,受什么委屈了告诉我啊。” 拍拍后背摸摸脑袋亲亲脸蛋都完成了,秦霍这才满意,轻声叙述自己刚才遇上的事情来。 ****** 窗外是夜幕降临后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城市,华灯初上,绚烂辉煌,深色的天幕下这些散碎的星光庞大到令人震撼。乔治吕倚在玻璃上,望着下方亮起长长的红色尾灯好半天没怎么朝前流淌的车河,记忆有一瞬间回到了那条一直在堵车的商业街。 他突然很疲惫。 陈震宵毫无预兆地出现了,就等在原上工作室的办公处,乔治吕像往常一样临近下班的时间出去买杯咖啡,回来后就碰上了那个在公司门口的灌木台上等了不知道多久的男人。 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不曾相见了,离开之后,他就发誓自己再不踏足那片故土。后来即便是因为巴洛工作室的安排不得不回国,他也尽量将自己的活动范围剔除掉土生土长的家乡,二十多年了,不听不看,不去触碰。 他本以为自己的记忆总该模糊一些。 但在看到那张和记忆中已经大为改变的面孔时,没来由的,好像心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重重捶打了一下,乔治吕还是下意识就认出了他。 “我找到你了——” 脑袋贴着冰凉的玻璃,乔治吕的眼睛被窗外闪烁的霓虹刺得微微发胀,重逢那一幕事无巨细的,一点遗漏也没有的被他回忆了起来。 对方的表情、衣着、嗓音,抽什么牌子的烟,用什么样式的打火机……至于他自己…… 乔治吕想了想,意识到自己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表现,轻轻笑了笑,都变了。 就像以前的陈震宵从不抽烟,看到自己抽烟时,还总会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地劝诫。 痛哭很耗费精力,好像没头没脑狂奔了五公里,乔治吕回想着那些道歉的话语昏昏欲睡。 温度恰到好处,坐垫恰到好处,抱枕恰到好处,景观恰到好处。 他得以放松下来,审视自己的状态,但对于自己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了。 恨环球是毋庸置疑的,这是罪魁祸首,开启了他人生跌宕的篇章,让他从青年到中年这一本该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阶段,每一天都挣扎在黑暗里。 只是对陈震宵的情绪,就多少有些复杂。毕竟当初那样危急的情况,假如没有对方从环球拿来的那笔钱,自己极有可能缺胳膊少腿,生活过得比现在还要艰难。只是缺胳膊少腿的人生该是什么样的于乔治吕来说毕竟不大震撼,名誉被毁的痛苦却真真实实折磨了他二十多年,叫他现在选择,他宁肯自己遭遇的是前者。 他还记得年轻时的记忆,同陈震宵一起趣味相投为音乐奔走的曾经,对方相较自己成熟得多,便总是爱讲—— “乔,你太幼稚啦!” 乔治吕叹息了一声,他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隐匿自己过去的所有踪迹,就是抱着和陈震宵终此一生老死不相往来的念头。 假如对方没有找上门,也许那段青春便被隐没在了记忆力,覆盖上一层又一层坚实的厚土,最终不见天日。 手臂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乔治吕猛地回过神来,便见那头刚才迎接到大门口的大黑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踱步过来,踏上了地毯,结识的尾巴在摇摆中打到自己的身体,跟被钢管敲到似的疼。 大黑狗也不认生,主动嗅了嗅他,便在地毯上一处好几个抱枕垫出来的软软的位置上窝了下来。 “乔先生。”乔治吕盯着威风躺下后露出的那半边空空荡荡的后腿,脸色莫名地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老妇人温柔的呼唤,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被递到眼前,“天不早了,小原说让您今晚就别走了。看您也挺累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喝完汤早点休息吧。” “……谢谢。”乔治吕怔楞了大概两秒钟,才道了谢接过汤碗。虽然说起来有点脸皮厚,但他确实不太想走。 这座房子实在是太温馨了,在他戒备了几十年的心防上毫不留情就撕开了一条巨大的创伤。热意像滚热的清汤源源不绝灌进身体,这感觉就像二十多年前他还同陈震宵没有决裂时那样,小半生的凄风苦雨后,他都快遗忘这是什么滋味儿了。 汤很好喝,熬得甘醇,熨得胸口发烫。乔治吕停下胡思乱想,终于有了精力细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