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英听了,步子一顿,走的也越发快了,等她到牛棚的时候,牛棚住着的人也在做晌午饭,烟囱冒着白烟,她故意扬起了声音,“贺老头在不在,我前些天看着猪瘦的不像话,今儿的去田埂做活的时候,看那车前草挺好,就打一篮子的猪草给你送过来了,快出来接一下!” 周秀英这话是说给隔壁知青屋住着的知青听着的,当初村子前后来了好几批知青,后来大队长就做了决定在这牛棚旁边打了一个泥瓦房,专门腾给知青住的。 现在贺老头他们几个,可是七垭村瘟神一样的存在,谁敢和他们有来往,搞不好被民兵队看到了,抓到公社去狠狠批..斗。 那知青点的人听到周秀英这话以后,探出的头又收了回去。 周秀英直接走到了屋内,推了进去,牛棚不大,拢共还不到三十平,就这还分成了两间屋子,一个堂屋,拥挤的很。 周秀英对着唐教授夫妻两人点了点头,唐教授笑了笑,“周大婶,来找老贺啊!”,他们都在一个牛棚住着,老阮家和他们这牛棚私下有来往,也瞒不住他们夫妻两人。 周秀英点了点头,“对,我喊了半天,见贺老头没出来,我就进来了,他人呢?” 唐教授的媳妇余红莲叹了口气,“昨儿的不下雨吗,老贺腿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会在炕上躺着,动弹不了。”,说着她搅动着锅底,里面煮着糙米粥,当然一眼望过去,都能数的清米有多少颗的那种。 周秀英想了想,她从篮子里面抓成人拳头大小的一把精白米,约莫着有三两左右,递给了余红莲,“你们帮忙多照顾下贺老头,这米一块丢进去,煮成粥给贺老头喂下去。”,他们家拢共就两斤精白米,这还是绵绵她爸从县城黑市里面花了大价钱换回来给绵绵吃的。 今儿来是要办正事的,周秀英就做了两手准备。 余红莲要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不过人家周婶子都说了,这米是给老贺的,她也就爽快的接了下来,她何尝不明白,这是周秀英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是他们也能跟着沾点光,若是搁着早些年,他们还真不差这一把精白米,但是如今的形势逼人啊! 周秀英点了点头,就进了屋内,贺老头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破烂漏风的牛毡布,听到门“咯吱”一声响了,他抬起头,看向来周秀英。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这贺老头怎么又老了十多岁,要知道当初贺老头下放下来的时候,可比她还小两岁呢!如今着瞅着,比她还老。 周秀英开门见山,“老贺,我也不瞒你,我家绵绵不傻了!” 这一句话,让在炕上躺尸的贺老头顿时坐直了身体,他脸上闪过一丝狂喜,“真的??” 周秀英见贺老头这般反应,不禁有些狐疑,“不是你当年说,我家孙女和东南方姓林的订亲,这痴傻早晚会好的吗?” 贺老头摆了摆手,自嘲道,“这世道乱了,哪里还看的清真相,我连自己都顾不住。” “日子总归会好的!”,周秀英劝解道,“你看当初我们家老四当兵没了音讯,老二家的孩子又下水给淹坏了,绵绵好好的一个孩子变成了傻子,如今日子不都熬了过来。” 贺老头苦笑,“老姐姐,我可没你这份心境!” 周秀英撇了撇嘴,“都是命!”,顿了顿,说起了正事,“老贺,你说绵绵和林家的婚事可以退了吗?” 贺老头坐直了身体,蹙着眉毛,“既然你那小孙女不傻了,按理说这婚事是可以退掉的!” 周秀英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有了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是我们老阮家做事不厚道,忘恩负义,实在是那老林家人心太黑,我家绵绵掉到水里面,那林家小子在河堤上看着,连个腿都不迈的,眼睁睁的看着我家绵绵在水里扑腾!”,说到这里,她抹了抹泪,“我家绵绵命苦啊!” 贺老头这会心里有了成算,听到周秀英这话,抬了抬眼皮子,“若是林家小子下去救了,你家绵绵痴傻能好?” 周秀英身子一僵,“那是我家绵绵自给儿的福气!”,得得得,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