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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扎着爬起来,直到这时,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地反应过来,飞奔而至。他一边朝董晓晴冲过去,一边联系市局办公室:“恒爱医院后门的南山路,白色xx轿车,车牌燕cxxxxx,全城通缉……不,全省、全国,哪怕他上了太平洋,也给我抛个锚拽回来!”

    董晓晴的头部已经变形,一只鞋直接飞到了马路对面,裸露的手脚沾满了尘土,血肉模糊,着实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妈的王八蛋。”骆闻舟忍不住说了一句粗话,眉骨发痒,他随手一抹,抹了一手的血——原来是被飞溅的玻璃割破了一个小口。

    骆闻舟剧烈地喘了几口大气:“陶然和肖海洋什么情况,到没到董晓晴家?”

    郎乔先是毫无置疑地执行了他的命令,直到这会才有机会开口:“我正要跟你汇报,刚才陶副来过电话,说董晓晴家里没人,还失火了……老大,这都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要通缉这辆车?”

    骆闻舟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方才被持刀伤人的董晓晴吓得到处乱窜的人们重新聚拢起来,不敢靠近,只在马路两边小声指指点点。

    董晓晴就倒在光天化日下。

    这女孩脾气很臭,人也倔强,一方面声称自己做好了倾家荡产赔偿受害人的准备,一方面也无时无刻不在坚决捍卫父亲的名誉。

    那么她为什么会铤而走险,为什么刺杀周怀瑾?

    为什么又要事先联系肖海洋?

    她想干什么?她想给肖海洋什么?

    还有她临终时的那句“他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员”……

    “那些人”是谁?

    谁这样胆大包天,竟敢当着刑警面杀人放火?

    骆闻舟一时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此时,恒爱医院里的费渡已经快把内脏都吐出来了,漱口时,他的手居然在颤。

    费渡烦躁地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往脸上泼了一把凉水,又把湿漉漉的头发抓到脑后,连着往嘴里塞了两块薄荷糖,直到薄荷糖化干净,他才总算攒出了直立行走的力气。费渡漠然地扫了一眼镜子里面色发青的自己,把颤抖不休的手指插进了兜里。

    周怀瑾弯着腰,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沾满了血的手神经质地搅在一起,脖子上的筋都狰狞地露在外面。忽然,一条湿巾从天而降,周怀瑾茫然地抬起头,看见费渡走到他身边,却不看他,只是望着手术室的灯。

    “擦一下吧,”费渡率先开口说,“周总大概跟我不太熟,不过我偶尔和怀信一起玩。”

    周怀瑾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他:“我知道,费先生,久仰……”

    “是我久仰你,”费渡打断了他,“周怀信三句话不离他哥,每次提起周总,都好像没断奶一样,听得耳根要长茧了。”

    周怀瑾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这时,几个医护人员不知什么事,匆匆忙忙地从他们身边跑过去,这动静惊动了周怀瑾,他跟着一惊一乍地站了起来,往手术室的方向张望半晌,俨然是坐不住了,在原地不住地溜达。他那平时戴在脸上如面具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头发散乱,双手不由自主地合十,好像在请求某个不知名的神明垂怜,喃喃地自我安慰:“没事,没事……肯定没事。”

    “那么长的一把刀,一进一出,没事的可能性很小。”费渡无情地再次打断了他,“周总,虽说是生死有命,但他还是为了你。”

    周怀瑾有气无力地垮下肩头:“我知道,我只是……”

    “我说的不是他为你挡刀,”费渡略有些咄咄逼人地说,“周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指的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相信欺骗世人的都会有报应吗?骗着骗着没准噩运就成真了。”

    周怀瑾倏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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