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的确如丁言志猜测的那样,吕程欢确实说不出什么治国理论。 虽然自幼是秀州府当地名声远播的才女,但是吕程欢毕竟担任知府不过数年,平日里也有自家父亲坐镇帮忙,这才坐稳了知府的位子。 要是说治理一地,那吕程欢绝对各种策略张口就来,因为她有了足够的经验,可是要上升到治国这种层面,对于现阶段的她来说,还是太过艰难了。 瞧见吕程欢眼珠子飞转,一副思忖借口的狡猾模样,年轻男子哑然失笑,故作姿态地作揖一礼,诚恳地说道:“先前姑娘见识过人,想必胸中有韬略,难道是碍于门户之见,不愿赐教吾等?” 他越是态度诚恳,吕程欢的处境就越发尴尬,看见他脸上貌似诚恳的笑容,吕程欢只觉得牙根发痒,恨不得一拳头砸在那张笑脸上,让他知道称霸秀州府年轻一代的白狐狸的厉害。 就在吕程欢处境不妙的时候,徐艳丽忽然起身,微笑道:“小女有少许浅见,未知诸位可愿一听?” 见她解围,吕程欢赶紧笑道:“我这位妹妹可是才高八斗,我一身所学都源自于她,让她说,让她说。”话音未落,她已经一溜烟蹿到徐艳丽身旁,看她动作,活脱脱一个狡猾无比的白狐狸。 上前一小步,徐艳丽环视众人,朗声道:“自隋唐以来,我华夏各国都以科举制选拔贤才,然而就小女这些日子所知,文邦选官制度并非科举,而是以报名、面试、考评三道顺序来选拔。”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姑娘觉得,二者孰优孰劣?” “各有优劣,适合形势也截然不同,”徐艳丽微笑道,“大文选官制度,适合如当初仅有合州一地时期,那时地小人寡,应征者必然不多,吏部也有足够精力进行面试考评。” “可是现在,数千里锦绣川蜀尽归大文,愿来大文出仕者想必远胜以往,这么一来,单凭吏部官员,能否一一谨慎考评所有应聘者?” 人群中,年轻男子在内的十几名男男女女都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科举制传承至今,固然有一定的迂腐缺漏之处,却也有独到之精髓,能够最大范围地选拔人才,以大文现在的境况,小女子认为,改换科举制选官,为最好选择。” 年轻男子听到这儿,不觉叹息一声,作揖一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姑娘一席话,让吾等茅塞顿开,以往陷入踞川之功绩而沾沾自喜,却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当真是惭愧。” 徐艳丽微笑回礼:“公子客气了,个人浅见,不足道哉。” 年轻男子稍稍犹豫,作揖道:“敢问姑娘芳名?” 徐艳丽还没回答,吕程欢已经跳了起来,一把将她拉回来,警惕地看向那男子,蹙眉道:“你想干什么?大庭广众竟敢行这等轻浮放浪之事,好一个登徒子!” “这位姑娘莫要误会,”年轻男子微微苦笑,看向徐艳丽,又是肃然一拜,“在下大文礼部部长郭奉节,文王殿下素来求贤若渴,我大文招揽贤才亦从不过问国籍来历,不知姑娘可愿入我礼部?” 听见郭奉节自曝身份,屋内顿时沸腾起来,无数学子都是争先恐后地朝前探头张望,想要一睹这位才名传遍大文的礼部部长真容。 徐艳丽也没料到眼前这男子竟然会是大文的礼部部长,先是一怔,随即揖首行礼,肃然道:“多谢大人看重,只是如小女子所说,大文选官纰漏太多,大人固然贵为礼部部长,然而选官任职之事却是吏部职权,如何能越界插手呢?” “就是说啊!”吕程欢一双狐眸紧眯,愤愤不平地看向郭奉节,“我这位妹子才学过人,就算是留在你大文为官,也要经过正儿八经的面试考评,若是被你个人提拔,传言出去,岂不是会让人质疑个中缘由?” 郭奉节哑然失笑,颔首道:“的确是郭某莽撞了,只是在下现任礼部部长,自有礼部官员任免之权,所以姑娘无需担忧惹人非议,但凡有才华之辈,我大文自然会给他们一展才华抱负的舞台。” 徐艳丽闻言肃然作揖:“小女子在大宋时候,就久闻文邦宽宏雅容之名,虽然承蒙大人看重,但是小女子也想凭个人实力,应聘出仕,而非走个人渠道,还望大人见谅。” 轻轻摇头,郭奉节含笑道:“姑娘虽是女儿身,心气才情却不输男子,希望姑娘能留在我大文,也期待日后能和姑娘同朝为官。” 瞧见下面的论辩渐渐变成了吹捧,丁言志也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情,转身自人群中穿行而出,步出秋水楼后,看了眼已经昏沉下来的天色,迈步往客栈走去。 —————— 丁言志走出秋水楼的时候,许烜熔恰好也从廊桥楼内走出。 刚刚有几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儒家子弟跑到廊桥楼,寻人论辩,更是大放厥词地抨击姚若愚,说他任用女子为官,违背男尊女卑之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