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听我的,在管教下人方面,我比你有经验。” 段缱刚要回答,忽然想起他的身世,生母早逝,生父不喜,再加上一位续娶的晋南王妃,他在王府里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虽然现在执掌了晋南的军政大权,但小时候一定吃过不少苦,说不定就是在类似的事情上栽过跟头,这才这般告诫自己,便收了笑,道“好,我听你的。我会严加管教他们。”虽说她还是认为“酿成祸患”这四个字有些重了,但既然霍景安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在维护乳母和相信丈夫之间,她自然选择后者。 见她终于听了自己的话,霍景安满意地笑了“你明白就好。好了,快去换衣裳吧,你的奶娘动作这般利索,想必已经把人都聚齐了,你换好衣裳,我跟你一块去。” 段缱点点头,命采蘩采薇进来伺候她梳洗换装,新妇进门需着三日喜妆,故她便只把身上的华裳礼衣换了件新的牡丹百花裙,妆容不变,再将盘发散开,重新梳了个髻,缠缀玛瑙璎珞,侧佩金丝流苏簪,与往日相似的风格,却换了妇人样式,朱唇云鬓,眉点棠红,少了女儿家的娇俏灵动,多了几分华贵雍容。 霍景安在一边看着,见她拿了一支步摇在头边比了比,又放回妆盒,觉得眼熟,就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正是自己当初“奉赵静之命”送她的那支,便取过那支步摇,俯身簪在了她的发间。 “怎么不戴这个不喜欢” 段缱不意他会给自己簪步摇,有些惊讶,朝镜子里看了几眼,发现是他送自己的那支金步摇,心中就是一甜,却是故意板了脸,嗔道“瞎簪什么,什么发式佩什么样的钗环,我的丫鬟比你清楚,少一分单调,多一分繁琐,你这样临头胡簪一气,岂不是把她们配好的都打乱了” 她这话自然是说来唬霍景安听的,他把这步摇的位置簪得刚刚好,既不抢流苏簪的风头,也不隐没了它自己的光华,虽说这累金烤蓝的样式和她这一身艳装有些不搭,但贵在这玩意打造得小巧精致,不仔细看看不出差异,所有步摇中,她最喜欢这一支,但凡穿青绿裙衫,总会佩戴上它,今日穿了一袭牡丹粉红的花裙,想着颜色不配,就没有戴它,没想到却被霍景安看见了,亲手替她簪了上,真是让她又意外又惊喜。 “不好看”霍景安道。 “不好看。”她答。 这自然又是反话,霍景安一听就明白了,她唬他的玩笑话,他就没有一次是听不出来的,采蘩也听了出来,捂着嘴笑看两位主子互相打趣,唯有采薇是个直肠子,听见这话,顿时急了,生怕她这话惹恼了世子,把个好端端的日子弄得不欢而散“郡主说哪里话,世子簪得正正好好,好看极了。” 段缱道“那是他簪得好么是你们郡主我天生丽质,不论戴什么都好看。” 采薇更急,心道我的郡主姑娘诶,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世子还在边上听着呢,就不怕他听了甩脸 她急得一张脸笑成了花,有心想说些话来圆场面,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好的话,一张笑脸僵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急得都快渗出了汗,采蘩见她这幅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就你话多,亏你还跟在郡主身边这么多年了,连郡主的玩笑话也听不懂,我看你以后就当个锯嘴葫芦吧,免得话多又说不着点儿,白白坏了郡主兴致。” “啊”采薇还没有反应过来。 看她这一幅摸不着边际的模样,段缱也忍俊不禁,拿了帕子一阵掩笑,同时目光看向铜镜,见霍景安在她身后也弯起了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就伸出手,探向他撑在她身旁的手。 两只手触到一块,便互相交握住,传递着双方的温暖与热度。 登鸿堂。 登鸿堂为晋南王府正堂,居南院大厅之后,段缱奶娘先前所说的带到院里,指的就是这登鸿堂前的前院大厅。 段缱和霍景安一同来到前院时,院子里已经立了满满当当的下人,粗略看去有数十个之多,顾妈妈和王府管家立在前头,见两人到来,都上前见礼。 “郡主可算是来了。”顾妈妈抢在管家开口前道,“老奴已经将府里的下人尽数聚到了院中,都等着听郡主吩咐呢。” 放在之前,段缱或许只会觉得她这一番举动是对自己掌家这事太过急切的缘故,虽然不赞同,但可以理解,可自从听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