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只泛一层微红,眼神坚定:“我说过,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 “没看出来。” “你是不敢看出来。” “……” 纪理的目光始终流连不去,忽而意味深长问:“听林步清说,你买了整整一箱梅酒?” 唐糖差点惊跳起来:“你想作甚?”她恨恨瞪他,又抹一把生疼的唇,抹完低头看看手指,还好未曾被他吮出血来。 纪理未答,却问:“你明日有何打算?” “不用你管。” “哼,唐小姐可以跑来随便趁人之危,我却是问都问不得的。” 唐糖睁大了眼:“……到底谁趁了谁的危?” “你就丝毫未曾动情?” 唐糖眼神躲闪:“我当被狗咬了。” “哼,既不承认动情,何苦总说这种话,是嫌我被伤得不够?” 唐糖真恨不能一走了之算了,本想骂他这么个无耻之徒谁能伤到,可听他最末那句…… 她又忆及他昨夜如何及时雨般从天而降舍身相救,救得何其聪明,害得他自己又何其惨烈。 纪二的心思究竟……唉,今日之事,确然也是她唐糖自己一手作的。 恻隐心一起,转念又替他忧心起来:又是喝酒又折腾,他背上的伤,不会已然裂了罢? 于是重换了副好颜色:“大人不饿?能吃菜么?要不就喝点粥?吃完了好换药休息。” 纪理的目光却重落回那双红唇:“粥不错。” 唐糖大窘,吓得直接跳了开去。 “既是这般如临大敌,你早可以跑的,我何来本事相拦?” “我还不是念着大人那点伤……我去唤阿步过来给您喂粥。” 她不见得说,我等着查你手臂上起不起疹子。其实大约也不用再查了,这个混账若是纪陶,她下辈子都不认得他! “林步清出门为我送信去了。” 唐糖缓步退出去:“呃……我估计大人自己吃也没什么问题罢。” 纪理眼神黯下去:“没有问题。唐小姐去客房宿一夜,明日早起,随我去一趟晋云山。” “……去做什么?” “看花可好?世人都说丁香有定情之意……” 唐糖嗤之以鼻:“大人昏了头,丁香的花期最晚到六月,晋云山的丁香花,六月中怕都凋尽了。” 纪理幽幽问:“糖糖,你前番去明瑜大长公主墓时,那儿的白丁香想必开得正好?” 唐糖惊得无以言表:“你如何知道!” 他本意是真想邀她郊游散心,那句丁香却是有心试探,不料一语切中要害,心中巨震,脸登时就沉下来:“你当告诉我为何要去淌那浑水?你不是身在鹿洲才闻噩耗?那时候你人尚未至鹿洲!” 唐糖并不想答,目中有泪慢慢涌出:“大人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她更不解,纪理从来冷静得令人发指,为什么早不发火,却在此刻暴躁成这个样子? 纪理黑着脸:“你再问一句,今夜就陪我同宿于此。” “呸。” “哼,你为了他命且不惜,想必早不在意委身于谁这种小事了罢。”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在大理寺混饭吃,难道不是为的此事?其间还蒙大人颇多指点呢,这些事情您好像都忘记了。” “岂能同日而语!大理寺有裘宝旸在侧,他再笨也会时时护着你。我本想容你多玩两天,岂知你早已卷得如此之深!为何不早告诉我?” 她冷冷回:“我不告诉你,大人不也都知道了。” “那位祁公子你道是什么人?” “什么人?” 纪理不答,眼神严峻。 祁公子便是那位为唐糖书写蓝皮信的大人物了,纪二当真无孔不入。 “我是不是碍着大人什么事了?” 纪理冷眼望她,并不欲说假话:“没有。”可他也一点不想告诉唐糖,她不仅不曾碍事,还帮了许多他绝不愿她插手之忙。 “那你管我做甚?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一无所有,他本犯不着来害我。只要我能为他所用,他反过还愿帮我,买卖的事情,向来再公平不过。” “哼,你哪算什么买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