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陶睨她一眼:“你好好的。” “不然三爷心思如此缜密的人,必定会想到,本来我扮作林步清神不知鬼不觉,现在三十多人一支马队,就差打个条幅告诉别人麒麟肉在此了。” 纪陶听唐糖这话倒也在理,低首与族长又是一番商议。讨价还价,好说歹说,族长终答应将随行的人数自三十人减至四人,不能再少了。 ** 纪陶到凉州头一件事,居然是去探视那位曹四渠。倒非纪陶多么上心他二哥的病,实是曹四渠前夜寻死,脑袋撞得头破血流,好容易才被赵思危派人抢救过来。 曹四渠人被齐王运到凉州,除却不得人身自由,待遇却是不错的。怎么说他女儿曹斯芳现下是齐王的人,他好歹也算齐王殿下半个岳丈。 曹一刀没了求生之念,主要源于他那正主——老秃鹫将他抛在京城太久,眼看他转了狱,结果又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前后转了两个主子,当了几年双面间谍,坐了三年牢,最后还是落在了一个魔头手里,曹四渠什么都招了,招完只觉得此生之所望,基本上已经毁了。失望潦倒之余,不想活了。 就这么个意志薄弱的老头,唐糖很好奇他当初卖命如此,那秃鹫究竟许了他什么? 曹四渠本是个精明老头,年纪大了,这两年牢房蹲久,眼神未免显得呆滞耄昏,加之前夜那么一撞,完全将人给撞了个半傻,见着赵思危他还当是年轻时候的先皇,拜了又拜:“陛下,臣总记得您平常念在口中的诗句‘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养怡之福,可得永年’。您答应赐臣三碗血鲵之汤,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赵思危从未听过什么血鲵之汤,方欲追问,忽见纪陶正同自己使眼色,齐王到底老道,立时会意,压低了嗓音,学了他爹那老秃鹫,哑声笑道:“血鲵早已养得,还看先生有无口福了。” 唐糖光听那声音,便已觉得十分厌恶。 那曹四渠果然已是半昏,听见血鲵养成,竟是大喜:“既是养了九年,不知可有足了九尺的?” 赵思危蹙眉思虑一瞬,道:“去冬大多已逾八尺。言什么三碗,过了今夏,朕设宴,请先生饮其汤,食其肉,而后抿鲵骨所浸之酒,再烤了鲵皮下酒可好?” 曹四渠得寸进尺回道:“那酒最好是由雪山中的雪酿造而成。” 唐糖竖起耳朵听,他说到了雪山。 赵思危道:“这个自然。” 曹四渠大喜,又进一尺:“陛下,鲵血最补。” 赵思危素来能忍,此刻表情却已然恶心死了,看纪陶空打了喝东西的手势,强忍着道了一声:“赏你便是。” 曹四渠没想到这老秃鹫居然变得如此大方,感恩戴德山呼万岁,呼完伏地不起,过了许久齐王唤人去看,老头居然已经伏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纪陶还欲打探一下这位曹一刀对那纪二所中之睡花之毒有何认识,却不可得。 ** 唐糖一出那气闷牢门便问纪陶:“血鲵是什么?” 其实那血鲵纪陶也是头回听闻,不过此物一听就十分蹊跷,故而他才示意齐王顺着曹四渠的话往下套问,本来只想弄明白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想曹一刀话语之中,居然引出了雪山。 可见那一处昆仑雪域,绝对是个关键所在。 唐糖只是好奇:“为何要养九尺血鲵?真是用来作为下酒的食物么?” 赵思危尚未听过麒麟肉这回事,只是不齿道:“呵呵真要下酒?九尺畜生的肉那糟老头子啃咬得动否?” 唐糖想起曹四渠念的那几句诗:“那想必是当药喝了。” 赵思危听到一个药字,想必是有切肤之痛,恨恨猜测:“也许罢。血鲵……怕又是老儿从什么左道旁门处得来的黄白偏方。不知纪大人何以要我套问曹四渠的话,以纪大人往日问案审讯的手段,还须得动用本王参与演戏?” 纪陶不卑不亢,这才将近来手头的进展报与齐王。 赵思危听罢大惊:“你的意思是,老头子至今还活在世上?” “臣也是姑妄一猜。”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