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本来就累,喝了酒更是犯懒,脸也不想洗只把外袍一拖就去了床上,梅若端了一盆温热的水来绞了帕子给他擦脸,关切的问:“公子累坏了吧?” “嗯,还好。”容昭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又忽然坐了起来。 梅若没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一步,问:“公子,怎么了?” “若儿,你有没有觉得睿王的脸色不大对劲儿?” “睿王的脸色?”梅若仔细的想了想,摇头道:“并没有什么呀?他不是病了吗?脸色苍白无光而已,病人多半都这样啊。” “不对!”容昭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看他的唇色不对——他脸色苍白无血色,为什么唇色却殷红如血?” “是呀!公子不说奴婢还忘了,当时奴婢也想了一下,这病人气血不足脸色苍白,唇色也该苍白干燥才是。可睿王的唇色看上去比正常人还红……” “不行!”容昭说着,便趿拉了鞋子往外走。 “嗳,公子!你去哪儿?”梅若忙把帕子丢下,拿了容昭的外袍追了上来。 “这事儿定有蹊跷,明日一早要进宫朝贺来不及说,我今晚一定要把这事儿给他说明白。” “公子!这事儿怎么说明白?这没有什么证据不好说的!” “那也要说,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空中蓦然绽开一朵烟花,伴着‘砰’的一声响,把容昭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主仆二人站在门口沉默对视, 梅若看着容昭沉静如水的脸色,又小声劝道:“公子,这事儿真的不好说的。” 容昭看着“若儿,今天我们踏进睿王府的大门,明儿一早再从这座王府的大门走出去,你说帝都城里的权贵们都会怎么想?” “他们自然会以为公子跟睿王关系交好。”梅若小声说道。 “不仅仅如此,他们会以为我已经为睿王所用,甚至他们会以为靖西候府的人都归入了睿王的麾下。”容昭说话时微微冷笑,原本勾人心魂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微光,“所以,过了今晚,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人家都会把我们跟睿王绑在一起。” “奴婢明白了。”梅若低声应道。 “你帮我传消息出去,叫紫姬明天来睿王府。”容昭说完,抬手把斗篷裹紧了急匆匆的往睿王的内书房走去。 赵沐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被外边宋嬷嬷的声音给吵醒,意识回拢的时候他隐约听见宋嬷嬷极其不满的声音:“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我家王爷身子不好刚刚睡下,公子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吗?” “嬷嬷?”赵沐已经猜到是容昭又回来了,便扬声问了一句:“是容公子吗?” 卧房门上的珠帘轻轻一响,宋嬷嬷进来回道:“王爷,容公子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王爷。” “请容公子进来吧。”赵沐说道。 “是。”宋嬷嬷应了一声转身去把珠帘打起来,阴沉着一张老脸说道:“容公子,我家王爷请您进去呢。” 容昭也顾不上跟一个老婆子计较,便急匆匆的进了赵沐的卧房走到他的床前,低声说道:“王爷,你的病有蹊跷。” “什么?”赵沐目光一紧,沙哑的声音也似有实质般的重量。 “王爷若是信得过我,就把你从一开始生病的时候太医诊断的脉案以及药方,最好还有药渣一并都拿给我看。”容昭低声说道。 宋嬷嬷此时也顾不得生气了,忙上前来把赵沐扶起来坐好,又焦急的说道:“容公子,这可不是小事儿。从皇妃到皇子,不管大病小灾,所有的脉案药方都要存档的,要取这些东西来看,肯定会惊动不少人哪!” “是你们家王爷的命要紧,还是惊动那些人要紧?”容昭冷冷的问。 宋嬷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时候,又想不到这个刚才还浅笑低语温温和和只知道聊那些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忽然认真起来竟是这般吓人,遂再不敢随便插嘴。 赵沐沉思良久,方正色道:“容公子,本王知道你不会用这件事情开玩笑的,但今晚明天都不是翻脉案的时候,等过了明天,本王会想办法把脉案存档都找出来给你看的。” “好。”容昭点了点头,又上前一步踩着床前的脚踏坐去了床边上。 赵沐目光一紧,声音压的更低:“那么现在,你可以说一说凭什么断定我的病有蹊跷了吗?” “这个等会儿再说,先让我切一下脉。”容昭说着,伸手抓住赵沐的手腕,把手指切在赵沐的脉搏上。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博山炉里篆烟细细,笔直的袅袅升起,窗外漱漱的风声都清晰入耳。赵沐看着容昭身上素白色织锦长袍交领上的精致刺绣,一时竟有些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