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踩着泥泞去下一个重灾州县并不是因为赵淳的那一番做作骗过了他的眼睛,只是因为他本来就想把赵淳撇开,带上卫承单独走。 他们连夜离开禹州,同时也有一封以蝇头小楷写成的薄绢片被盛穹拿去塞进了一支小竹筒里用火漆封好,再由容岩送出五十里意外的山里,用特别饲养的信鸽送回了京城。 这封书信由张铎执笔,里面的内容把简王赵淳的所作所为写的详详细细入骨三分,两日后便落在了赵沐的书案上。 赵沐看完这薄绢片上的百十字之后,便重重的拍在案上,冷声对面前的萧正时说道:“亏了还是皇子!简直把皇族的脸都丢尽了!” “是有关简王的?”萧正时试探着问。 “舅父自己看看吧。”赵沐把绢片送到萧正时面前。 萧正时拿起那片薄绢,觑着眼睛看了看,看不清楚,于是从手边的拿了个放大镜对着一字一字的看了一遍,之后方无奈的叹道:“我早就知道是这样!这番行径,别说将来继承大统,连个辅政的王爷都不够资格啊!” “舅父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呢?”赵沐皱眉道。 “一定要让皇上知道。不能让他顶这个钦差大臣的名头在外面安逸享受,最后回来把捞一大把的功劳。”萧正时愤愤的说道。 “那这件事情,本王就交给舅父你去处置了。”赵沐说着,那手边的竹筒捏紧手中一边把玩着,等萧正时答应之后又沉吟道:“容昭和卫承这次的功劳是不能被抹杀的,舅父也应该知道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要成大事,就不能太过狭隘了,舅父说是不是?” 萧正时忙躬身说道:“王爷放心,就算你不娶云欣做王妃,我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孰轻孰重,臣心里自然明白的。” “舅父深明大义。”赵沐忙抬手请萧正时坐下,又叹道:“云欣的婚事,不知道舅父和舅母是怎么打算的?她也不小了,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是不是王爷有什么打算?”萧正时看着赵沐的神色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的。 赵沐喝了一口茶,方缓缓地说道:“今年参加科考的贡生里面有一个叫王清源的,今年二十四岁,若是论起族谱来,应该跟舅母的娘家有些渊源,只是同宗旁支,这些年来有些落寞了。我看过他的文章,觉得这个人满腹才华,听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舅父有没有印象?” 萧正时忙笑道:“王爷说起这个名字,臣似乎有点印象了,记得他那片论时政的文章写的相当的犀利,当时臣还跟谢老夫子说此人若是为官,必定是个刀笔吏。” “是的,此人胸怀抱负,又满腹才华,然而太过棱角分明,只怕将来入了官场会受到一些磋磨。然而,且看当今朝政,又何尝不需要这样的人带来一些清风正气呢?所以,本王的意思是请舅父多多关照他,若能把他收入门中做女婿自然最好,若是云欣表妹不愿意,请舅父也不必强求,只暗中提点看护此人,本王将来要重用他。”赵沐说道。 萧正时站起身来,深深一躬:“王爷的苦心,臣明白。王爷放心,臣回去就着手安排这件事情。” “有劳舅父了。”赵沐缓缓地站起身来,颔首相送。 萧正时走了之后,赵沐才生气的抬脚把身后的坐垫踹出去两丈远——睿王爷这回是真的气坏了! 水灾是个什么情况赵沐自然是不知道的,他长这么大也没捞到过赈灾的任务,但难民们没吃没喝是个什么情形他还是知道的,想当初在北疆打仗,那些流亡的百姓们拖儿带女四处奔命的情景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痛苦。现如今虽然没有兵祸,但却有更可怕的瘟疫。兵祸尚可躲,瘟疫所到之地无处可躲。容昭就再这样的环境里深入灾区,而赵淳这个混蛋却留在了禹州养病! 养个狗屁的病!他能有什么病啊?!赵沐忍不住要骂脏话。 一直猫在旁边不敢出声的宋嬷嬷看着赵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俨然一头困兽的样子,心里着急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凑上前去劝道:“王爷,您心里着急奴才知道,可您也要顾忌自己的身体呀!这大热的天上这么大的火,身体可吃不消啊!您消消气,先坐下来吧,好不好?” “本王没事!”赵沐气呼呼的说道。 “奴才知道您没事儿,可您瞧您这一脑门子的汗哪!还是先擦擦吧。要不,奴才服侍您进去换身衣裳?这么多年了,奴才都没见您这么着急过。这容公子到底都说了什么呀!”宋嬷嬷着急的念叨着。 赵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暴躁的心情,说道:“嬷嬷,你去叫霍云进来。” “是。”宋嬷嬷赶紧的答应着出去叫霍云,这会儿工夫别说叫霍云了,就是叫天王老子来她也得赶紧的去。 赵沐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不耐烦的挥手道:“都滚下去!” 两个丫鬟吓得赶紧的退了出去。 赵沐又在屋里转了两圈霍云才进来,一看到霍云,赵沐连让他行礼请安都没让,直接摆手说道:“免了,你速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