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是个兽人!”塞缪尔强调道。 “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你该说‘她’。”女人平和地说,手依然放在兽人肩膀上,“兽人是主物质位面的原住民,就和你一样。牧师先生,你说过要对抗邪恶,我同意这一点,但你从哪里得出玛丽昂邪恶的结论?” “一目了然!”塞缪尔立刻回答道。他想说自己的双眼看到了这点,然而那个兽人身上其实并没有诅咒那样邪恶的气息。它固然手染鲜血,可哈利特上尉也带着的血腥味,这并非决定性证据。撒罗的选民必须完全的诚实可信,塞缪尔犹豫了一下,只重复道:“它……她是个兽人!” “你在以貌取人。”女人指出。 “我从不用外表评判一个人的品性!”塞缪尔为这无端的指责生气,“能证明一个人的只有他们的所作所为,但兽人不是人,它们生而邪恶,那些残酷的历史已经证明了这点!要是您非要将这种危险的生物也置于保护之中,那我绝不会为您效力。我耻于与野兽为伍!” 他听到一声喉咙里滚动的低吼,那个兽人凶狠地瞪着他,而他毫不屈服地瞪了回去。戴面具的女人叹了口气,拍拍女兽人的肩膀,把手收了回去。 “你觉得我邪恶吗?”她忽然问塞缪尔。 “您?您收留这些流离失所的人,在遭受误解后依然友善地对待被蒙蔽的士兵,您当然是个义人。”塞缪尔说,“只是有些轻信……” 女人摘下了兜帽。 塞缪尔的声音小了下去,他的嘴巴傻乎乎地张着,喉咙干得像撒了一把盐,把声音都吸走了。兜帽之下就只是个野兽的头骨,完整得毫无缝隙,看不到面具后露出的头发。他的视线顺着骨白色的“面具”一路向下,骨头下面不是脖子,而是没有肉的脊椎。女人抽掉了眼睛位置的布条,现在塞缪尔知道了她干嘛要蒙着眼睛。在布条被抽走的时候,颅骨眼窝深处的暗红火光亮了起来,仿佛点起两盏小灯。 那根本不是个面具,它/就是/这位女士的头。 “你对许多东西都一无所知。”以骨为首的女人说,“亚伦会带你去那些士兵所在的地方,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治疗他们,如果你觉得被冒犯——没什么,那也只是让我们了解到撒罗牧师的品性而已。至于以此为条件,要我赶走在你之前的居民?” 地下城的主人轻笑一声,说:“你远没有那个资格。” 她点点头,转身离去。 那个兽人的表情在这番话后立刻缓和下来,看上去不再凶恶,但远远称不上友好。名为玛丽昂的兽人看着牧师,伸出拇指,在脖子前凶狠地划过一道横线,比了个斩首的姿势。做完这个动作,它露齿一笑(就一个微笑而言它露出了太多牙齿),快步跟上了那个女人。 —————————— “你失败了。”维克多喜气洋洋地说。 他听上去很高兴,看来除了抓紧一切机会嘲笑塔砂之外,这次他是真的很讨厌撒罗的牧师。他倒没说“你就不怕他不去治疗那些人吗”之类的话,这位前恶魔十分相信对头的人品。 塔砂能从观察中判断出那位撒罗牧师的性格,一个坚守心中正义不知变通的天真年轻人。他本身的能力与他背负的沉重责任和力量不相匹配,不易说服但不难对付,就像钻石坚硬却易碎。 于是她只说:“不着急。” 不着急,反正目前他们只急着利用牧师驱除诅咒的能力而已,即便她看走了眼,对方真的以此要挟不愿治疗,还能启用上尉那条线来唱黑脸。塔砂眼馋天生圣子的力量,期待与之签约后能得到的新技能或新建筑,但这事并不急。 圣子住在她的地盘上,穷得全靠她让上尉救济,孤身一人,光杆司令,空有三样神器与圣子的身份却不能在地上说出信仰着的神名……天生圣子做到这份上也够惨了。塔砂有的是耐心,在这事上等不起的可不是她。 “他撒谎!” 塔砂转过头,看见眉头紧锁的玛丽昂。她们已经转出了一条走廊,狼人少女这副表情也不知忍耐了多久,终于忍不住要对她说。 “你做得不错。”塔砂说,脚步不停,伸手搂住与她并行的玛丽昂。玛丽昂“哎?”了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些紧张。 “你没有当场发作,没咬他也没化狼。”塔砂说,“你对化形的控制能力进步很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