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明显又有些微妙的偏移。感受过纯正深渊气息的塔砂能感觉出不同,那种怪异的陈旧感让人产生了奇怪的联想,像腌制储存到有些变味的腊肉。 壁虎似的生物三五成群地趴伏在墙壁上,仿佛一片还未完全凝固的岩浆地。它们在塔砂靠近时抬起头,张开嘴,口中没有牙齿,只有大得惊人红得吓人的口腔。从那硕大头颅的比例看,这玩意倒更像大鲵,而塔砂一点都不想知道被它们咬住是什么感觉。 她毫不挣扎地下坠了上百米,甚至任由第三根舌头缠到脚上。她一路下坠,下坠,从这些肥壁虎的上空落到它们下方,过了一个极点后,舌头的牵引力从向下拉变成向上提,颇有弹性,好像蹦极时系着的绳索。塔砂一动不动,直到与墙壁的距离靠近到只有不到百米,她能看见舌头主人脸上小小的火苗,舌头的主人也能看清她——如果它们有眼睛的话。 塔砂在此刻弓身跃起。 她在一路下坠中缓过气来,摆脱了刚才筋疲力竭的状态。积蓄的力量足以让塔砂再度振翅,同时蜷缩,倒挂的身躯翻转过来,之前为了救人收起的银刀再度出鞘。 容易极了,如同镰刀割草。 有着深渊气息的生物被银刀顺利克制,一刀过去三根舌鞭应声而断。塔砂抓紧时间飞离了墙壁,沉重的恶魔之翼拍打着空气,一点点将她向上送去。 大鲵们抬起了头。 它们似乎全都是哑巴,哪怕是刚才被斩断舌头的那几只也没发出痛呼惨叫。这些东西没有像电影里的怪物一样吼叫示威,它们只是齐刷刷地张大了嘴巴,一张张红彤彤的嘴对着塔砂,仿佛河底竖起张开的一片蚌。 火焰从这片大嘴中喷射出来。 塔砂的抗火性很高,这些火焰也不会比龙息更强。但在它真正碰触到塔砂之前,她面前的空气被火焰加热,滔天热浪重重拍到塔砂身上。她正张开了翅膀准备飞行,一对恶魔之翼好似张满了的船帆,被这股汹涌的热气一冲,蓦然向后倒去。 确切地说,塔砂像被一辆重型车迎面撞到一样,刚刚开始上升的身躯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直角,倏尔飞了出去。 她竭力在半空中稳住自己,这努力相当艰难,就像一片叶子想在飓风中稳定身躯。塔砂在半空中翻滚,被抽打过的陀螺那样旋转,还不是水平旋转,而是上下翻转。这感觉极其怪异:塔砂在这阵热浪中轻巧得好像没有重量,但企图用自己行动的时候,她又觉得翅膀正带着千钧重负。 塔砂越向下坠落,周围的魔力越浓厚,她的身体也越来越沉重,被越来越多的无形之力牵扯。 她在这困境中忽然想起了此前在脑中一闪而逝的疑惑。 自摆脱流体守卫进入法师塔以来,他们的探索队毫发无损。从塔底到塔顶,甚至在走吊桥的前期,每个人都安然无恙,只除了那片魔法阵开启时率先被不明事物击溃的骸骨哨兵。 他们能安然来到这里,自然是因为先行者解除掉了所有陷阱。小到机关和施法魔像,大到成片的魔法阵,沿途一切全部拆除,塔砂能想象那位传奇法师一路推平面前所有阻碍的样子。既然如此,骸骨守卫为什么还会触发有效的陷阱? 是故意为之吗?是疏忽吗?是懒得拆吗?哪种都能勉强说圆,但哪种猜测都有不太对味的地方。相形之下,另一个猜想虽然也没有证据,却比前三者更容易说通。 那个攻击了骸骨哨兵的机关,在先行者走过的时候,可能根本没被触发。 先行者利安德尔是个人类传奇法师,他与骸骨守卫的本质差别不在体型与力量,而在于前者活着,后者死了。 队伍里的成员都是活人,带上来的不死生物只有骸骨守卫,也只有骸骨守卫遭遇了致命袭击。塔砂能做出大胆猜测,吊桥附近某些魔法陷阱,只会对不死生物产生反应。 这些针对不死生物的陷阱没在过去那位大法师经过时激发,它们得以幸存,静候不死系造物的出现。 就像针对恶魔系生物的陷阱,只对塔砂开放一样。 下面这些火焰大鲵就是冲着塔砂来的,周围那种沉重感一样针对了塔砂,或者说针对塔砂体内与深渊恶魔有关的部分。其他人看起来安然无事,唯有塔砂越来越焦躁。吊桥断裂时,她看见野法师鲁道夫坠落后立刻飞了回去,轻盈得像一只鸟,塔砂这个真正长翅膀的人却笨拙如企鹅,恶魔之翼变得近乎摆设,很难兜住风似的——从她至今在空中翻滚这点看来,那显然不是真的。 先行者利安德尔没有恶魔血统,针对恶魔的一切机关陷阱,都要靠塔砂自己了。 热浪平息了一点,塔砂终于稳定了身体,摆脱了陀螺的命运,至少能头朝上脚朝下。她转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勉强控制着自己别继续下坠,吃力地向拉力相反的方向飞行。那些发光的大鲵从视野中消失之后,周围又是一片漆黑,睁大眼睛也一无所见,让人简直怀疑自己瞎了。 那些东西,把她吹过来干什么? 这样去揣度一群会被她轻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