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泉柳絮一般徜徉,雪粒光降天上。 无论地上如何,人们是求道修仙也好发展科技也好,现代有雾霾,另一个世界有天然看不见天的险境,除此以外,这两个世界的天空都是一样的。因为过于辽阔和庞大,印在我们眼中的空间更像是平面,距离被模糊了,万丈金光扫射而来,在空气中扭曲、震荡、坍塌,绞着云雾,颜色有时深有时浅,常常能形成童话的天象。 我能在草原上躺着看上好久的天,怎么也看不厌烦。 那些宁静的风和细腻的草地,变化无穷的云和广阔的天际,充沛的灵气散布在这片土地上,对我来说唯一的作用就是令我感到更为神清气爽。安宁的气息会包围我,无垠的边际中只有我一个生灵,孤独侵袭了我,于是我不再是人也不再是修士,好像也就是草原上的一阵风、一根草、一缕云。 所有深藏在心里的审视和批判都酣然入眠,我能感受到自己紧绷的精神渐渐地、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放松下来,而后慢慢的,我感到劳累和疲困。 我曾经也觉得孤独很可悲。 但独处的时光多么美好啊,远离世事和喧嚣,我和自己的距离是如此之近。我悲不自胜,又欣喜若狂;我的心在被焚烧,苦楚无处言说,我的心又下着雨,盈满了快乐。 我闭上眼,慢慢感到劳累和疲困。 这时候门被有节奏地敲响了。 我梦游似的打开了门,新邻居一只手托着一个小盒子,向我微笑:“你好。” “你好。”我梦呓道。 “搬来好几天了,一直在处理搬家的事,不好意思,今天才来拜访。我是你的新邻居,陈玠,耳东陈,美玉玠——一点薄礼,请收下。” 他穿着居家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托礼物的手上绕着佛珠,眼神清正,黑白分明。我盯着他,又去看他手里系了一个愚蠢的蝴蝶结的长盒子,一言不发。 气氛忽然奇怪了起来,但他微微笑着,浑然不觉的样子,抬着手坚持等待。 “桑如英。桑葚桑,美如英的如英。”我说。 我一如既往地败下阵来,接过了礼物,紧紧握着。 “那我不打扰了。”陈玠说。他退后一步,很用心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平和而悲悯,唇角带着让人如浴春风的笑意。 这笑容里的神秘让我不寒而栗,又激起了我的好奇。 我没等他走就迫不及待地锁上了门,撕开纸质外包装,打开盒子,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厚实的藏蓝色布袋,用手捏一捏,布袋里还有一个硬邦邦的盒子。 袋子很旧了,还有些脏,但我一上手就知道是最顶尖的绣娘绣出的纹路,抚摸上去几乎一点也感觉不出绣线。有一些地方绣线已经断了,我只认出一句残破的梵文佛经,译文为“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里面……装着什么? 我感觉不出来,我想猜,又忐忑万一猜错了,徒生怅惘。 天黑了许久了。 这个时间点钱铮要是没回来,那就一整晚都不会再回来。 我拿出布袋中的盒子。这是一个抽屉式的纸盒,白色无花纹,大小和长度都隐隐和我记忆中的某样东西重合,那样东西伴随我在修真界度过了几乎一整个人生,就如同我的一部分。 推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