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执掌一个庄园,也需要了解一下情况。再有为冬天舍粥作准备,还要囤一点米,又有冬衣、药材等等事情。即使不操心梁府里的事,无尘观也够她忙的了。 何况她还得读书! 丰邑公主登车离开,梁玉随后也与吕娘子坐上了王福驾的车,再去办房契的事儿。王福原是梁府的车夫,前阵儿被老徐给抢了生意,此时拿出一身的本事来,将车赶得稳稳的。吕娘子在车上小声说:“三娘还是担心纪公?” “我想,好人应该是不蠢的,只是有些手段不愿意用罢了。应付这件事,他应该有办法,可就怕他太实在了。”梁玉没有否认自己的担心。如果是宋奇,她就丁点儿不担心,宋奇比纪申可滑头多了。 吕娘子道:“圣人还是明白的。”如果让她想,她只能想出来把姚家交给酷吏去审这样的好主意,但是这一定不是纪申会干的事。唯今只有希望纪申有办法、桓琚真的是个明君了。 车特意在京兆府衙绕了一大圈,梁玉暗中观察,只见京兆府一片安静祥和,连围观的人都没有几丁,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今天却好像被所有人都遗忘了一样。 师生二人心事重重地去办房契,文书极其客气:“何劳炼师亲自过来?”一般人家办这种文书,都是底下人办,了不起最后让主人家画个花押。梁玉道:“本就应该这样的。”便不再多言。文书麻利地给她办好,又说:“炼师不须纳租税。”这就是有度牒的出家人的好处了。 梁玉揣了房契也并无喜色,给吕娘子使了一个眼色,吕娘子便问:“昨天过来看到门口围了好些人,就没有进来,可知道是什么事吗?” 文书是个三十来岁、丢到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男子,笑道:“衙门里还能有什么事呢?小民多了,就是喊冤的,审案是大人的事情,我可不知道。”顺手将笔一搁,笑吟吟地伸展了胳膊,做了个“请”的姿势。 梁玉忽然问道:“这府里人人都像你这样维护纪公的吗?” 文书一愣:“当然。” 梁玉释然一笑:“记着你说的话。” 文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试探地问:“炼师,可是有什么事……” 梁玉摆摆手,与吕娘子大步走出去了。这就对了,整个府里当然得维护纪申,不然还像话吗? 这股快意跟随着梁玉回到无尘观,又被站在老君殿里的袁樵放大了。梁玉提着衣摆跑了过去:“小先生!” 袁樵眼角余光瞥了瞥左右,脸上维持着冷漠,点点头:“嗯。”手却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给梁玉:“给,拿去读。我写了注了。” 袁樵近来自思,他让梁玉读书当然是对的,读经史也没有错,但是读出什么来就有问题了。同样的书,有人读出大义,有人看出诡计。不是书不好,不是读书的人不好,乃是不加引导就把她丢进这最渊博、最需要注释的书堆里,是一种不负责任。 每天自己过来教她读书是不现实的。袁樵征得了母亲、祖母的同意,每天拿本《论语》,自己裁了纸条写旁注夹进去粘在页边。拿出教儿子的架式,试图用最浅显的语句去解释、去引导。【叔玉读书也不过一年,比大郎读书的日子还短呢,我不该苛责,该好好帮她。】一本书让他夹成了三本厚,写完就给梁玉送来了。 这是一个足以让严中和哭爹喊娘的厚度,梁玉抱着书,笑问:“这么热的天,揣怀里,热坏了吧?小先生来点冰饮?” 袁樵心里头都要点得断掉了,现实里的脖子硬得像铸铁都不会左右转了:“不、不了,我、我还得抓了严中和回去。” “啥?!我怎么了?”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袁樵与梁玉一齐看向大殿门外——说曹操曹操到,严中和来了。他常年累月逃课,每每被袁樵给捉到,好歹是养出来一点警觉。今天看到袁樵,他想先溜为敬的,千不该、万不该,逃走之前多看了那么一眼,只见袁樵进了无尘观,顿时好奇心起摸了过来。 【不对呀,他怎么进去了?】在梁玉的计划里,无尘观渐次开放,外面是书场,借着书场的人气,第一重、第二重都已打开了,第三重的老君殿还是香客止步的,不是梁玉的熟人不让进。 没多会儿,梁玉也回来了,严中和心道:不能够吧?他俩有什么秘密吗? 严中和百爪挠心,好奇已极,悄悄地跟了进去,继而被逮了个正着。被逮到了,严中和也不慌,笑嘻嘻地问:“你们两个做什么呢?那是什么?嘻嘻,好厚一本,都是……诗么?”可算被我拿到把柄了,叫你们再追债!他故意在诗字前停顿了一秒,内容空白让人自己去填。 梁、袁二人既能叫他负债,就不是他能够拿捏的。梁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将书递给他:“你要看?” 严中和道:“别诈我!”说着往封皮上瞥了一眼,“啥玩艺儿?《论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