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用完晚饭后谢青瓷直接告辞,苏氏知她不高兴,也没拦。 出了立松堂,谢青瓷停步抬头望天,今晚没有月色,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朔风吹过,凉意惊人。白日甚美的院子,夜晚竟有些幽深。绿蝉红檀看去,灯笼的被风吹的忽明忽暗,连姑娘的轮廓都晦暗起来。 两人一直在身旁伺候,也知道刚才的官司,只认为姑娘是因为青釉小姐的事情不悦,心里暗自思量该做什么。往常姑娘不高兴的时候都是小公子陪在一侧,现在该找谁? 还不待两人想好怎么说,谢青瓷就已经回神。 “走吧,回去了。” 说罢就提步走去,绿蝉红檀一左一右的跟上。 回了幽水阁,果然,姑娘直直去了书房开始练字,绿蝉去打点明日要用的东西,红檀在一旁研磨伺候。小银勺舀出墨汁滴在砚台上,一手挽袖,一手研磨,视线却一直聚集在谢青瓷身上,担忧的看着她。 烛光下的姑娘端坐,背脊挺的笔直,神色淡然,眉目越发精致,若非十分了解她的人,定然以为她此时无事。可是红檀知道,姑娘不高兴,姑娘越不高兴,神色越平静,黝黑的双眸越看不出喜怒。 当初自己和绿蝉初到姑娘身边的时候才六岁,姑娘那时候也不过七岁而已。七岁的小姐应该做什么?该簪花扑碟在长辈膝下承欢,可姑娘当时那么小小的一团,就整日在书房悬着沙袋练字,每日都要写好高一叠字。 手抖到吃饭都不能。 当时的自己和绿蝉都不明白,为何老太爷要对姑娘这样严厉,只有一日老太爷过来检查姑娘写的大字,自己和绿蝉在门口伺候,恍惚听得向来笑脸示人的老太爷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 “青瓷,你可怪我?” 当下便传来了姑娘的声音,雏鸟稚嫩却是坚定。 “祖父是为我好。” 清风吹过了一阵又一阵才闻得老太爷再次说话。 “祖父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是因为只有你明白你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让你练字,是因为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心里有怨。在你没有长成之前,你唯一能做的只有静心,忍耐,克制……” 从回忆中醒来,姑娘已经开始了练字,今儿练的时老夫人最爱的簪花小楷。老太爷教的是狂草,老夫人教的是小楷。长年练字下来,这两种字体姑娘已经掌握的炉火纯青,一手温婉,一手豪放。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书房里只有烛泪滴落的声音。绿蝉推门而入,神情莫名。走动的声音惊醒了两人,然后视线都聚集在了绿蝉手里捧着的盒子。长方的黑盒子,上面金线缠绕,烛光下隐隐发亮。 见到那盒子就想到了手腕上的墨镯,再见绿蝉又拿出了一封信就知是谁送的了。谢青瓷接过信拆开,这边红檀见绿蝉神色不明,似很不解,也好奇了,伸手打开盒子,然后眼珠子就瞪圆了。 送这个来干什么? 字条展开。 阿姐,这里的糖葫芦比江南酸多了。 谢青瓷先是一楞,然后就失笑的看向了一旁,圆润红颜,圆乎乎的一串,不是糖葫芦是什么?捂着额头失笑,这孩子…… 自己嗜酸,少卿却是一点酸都沾不得。知道自己喜欢吃酸的,就让人从外面搜罗酸的零嘴,他总要先试一口,每每精致的小脸都酸成了一团,眼睛鼻子都凑到了一堆。阿姐,这个可酸,你吃,话没说完就已经灌了一杯茶下去。 伸手拿过,就着糖衣一口咬下。 可酸可甜。 绿蝉红檀还不知小公子为何要送一串糖葫芦过来,可现在看到姑娘眉目舒展,先前的抑郁已经一扫而空便高兴了,为什么要送这个来已经不重要了。果然还是小公子有办法,人没到就能让姑娘高兴! 第二日清晨,谢青瓷梳洗完毕后就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只广袖的袖口上绣上了几朵绽放的墨兰,腰带亦是墨兰缠绕。今儿绿蝉没有准备几套让谢青瓷挑而是直接送了这套来,果然,姑娘也喜欢。 一边伺候谢青瓷梳妆,一边想着库房里的各色衣料子。 这镯子是小公子送的,姑娘也喜欢戴,昨儿到现在就没离过身。镯子是墨色的,姑娘的衣服大多偏素雅的,也是好不容易才找了这件出来,该给姑娘做衣裳了,不然和这镯子不配了。 昨儿苏氏就已经说过了,既然今日起就要去女学,早上就不必去立松堂请安了,归整完毕后就去花厅用早膳。谢青瓷的早膳一向简单,一碗杏仁牛乳,一碟子香菇素包子,一盘清炒枸杞豆芽。 刚落座起筷,红檀就一脸晦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