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裴家人都死绝了显然有点刻薄,裴晋的弟弟裴宜,正是来替侄儿迎亲的,三十来岁平州太守生的极为俊美,为了应景,穿了一身喜服,他脸上却扯不出笑容来,行至花轿前,道:“得罪了。” 他微微使力,把姚浅抱了起来,慢慢的走进裴府大门。 身后,裴天生骑在马上干瞪眼,这回亏大了,媳妇儿被二叔抱进门了!一会儿拜堂都是二叔替他拜!等这次仗打完,不论如何他都要重新再娶一回媳妇儿! 姚浅算是第二次进喜堂了,第一次……她垂下眼,让自己不再多想,她的手里被放了一根红绸,前面有人拉着红绸引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知怎么的,只是看到这个人一点背影,她就觉得安心下来了,就好像爹爹在她身边一样。 冥婚的步骤和新婚自然不能比,裴宜把人引到了喜堂正中,看了看那摆放在一侧的空棺材,棺材上还贴了个喜字,他的眉头微微的拧起,轻声道:“天生,过分了。” 但凡女子,谁不期待自己的新婚,姚家姑娘好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被扯到这样一滩浑水里来,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新婚却只能对着一口空荡荡的棺材。 姚浅不觉得委屈,她本来就没想真的和裴天生洞房花烛,算起来应该是她对不起他才对,她只是个过客,没什么资格对她亏欠的人指手画脚。 裴府的主子只剩下了裴晋的夫人李氏,她还沉浸在夫君和爱子双双战死的悲痛中,不过姚浅毕竟成了她的儿媳,拜完堂,她强打起精神对姚浅叮嘱了几句,就再也忍不住泪水,偏过头去,用帕子捂住半张脸。 姚浅能听得出来,李氏是真伤心,不是悲痛到了极致,是不会哭成这样的。 这诈死,竟然连亲生母亲也要瞒着吗?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莫要哭坏了身子,元帅和公子也会心疼的。” 李氏擦了擦眼泪,捂着心口道:“他们一个两个都是讨债鬼,没心没肺的,谁又会来心疼我。” 说着,她倒是对姚浅有些心软了,她再如何,也和那死鬼过了二十几年,夫妻恩爱,这小姑娘才刚刚及笄的年纪,却要嫁给她儿子守寡了,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她怕是不会这么愧疚,但是姚家这样的新贵,自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千金小姐,却落得这样的境地,总是让人怜惜的。 姚浅见不得李氏这样伤心,她不好告诉她,她儿子没死,有可能夫君也没事,只好又安慰了她几句。 李氏对姚浅的观感好了很多,亲自把她送到新房里去,按规矩,冥婚是要新娘子盖着盖头坐上一夜到天明的,她摇摇头道:“裴家没那么多规矩,要是天生敢来找你托梦,我亲自削他!” 姚浅笑了笑,算是接受了李氏的好意,李氏叹了一口气,给姚浅掀开了盖头。 屋顶上,裴天生的眼睛瞪的更鼓了,他的媳妇儿,连盖头都让别人掀了! ……不过,媳妇儿生的真好看。 第40章 鲜衣怒马,红莲铠甲 姚浅其实几世下来,容貌都还是那个容貌,好看不假,在京都繁华之地却显得普通了,只是裴天生虽然纨绔贪玩,却不喜近女色,如今在他看来,姚浅是自家媳妇儿,自然怎么看怎么好看,哪怕姚浅生了张平平常常的脸,他也是会觉得好看的。没有太大的惊喜,也没有失望,李氏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姚浅的头,道:“舟车劳顿,别守什么夜了,睡一觉吧,明日那些混不吝的东西你也不必见了,都不是什么正经亲戚,不值当我裴府的少夫人去拜见。” 姚浅乖巧道:“都听夫人的。” 她顿了顿,又想起裴天生可能就在她附近,于是道:“只是这夜还是要守的,夫君英灵未远,我又怎么能安心睡下?” 李氏叹气,“都依你,若是撑不住就睡吧,且安心在这里住下。” 她想了想,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裴家欠这姑娘的太多,偏偏她又这样乖巧客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