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嚒嚒劝解她:“老爷刚听到月姨娘的事情时,太过突然,是有些生气……但走的时候明显是气消了。” “你不懂。”王氏慢慢地说道:“我和张修过了大半辈子,他的生活习性、作息时间、想什么,我都能猜到。他注重颜面,多情又寡断。月姨娘的死,他一则怪我没有和他说,二则怪我自作主张料理了月姨娘的尸首……” 许嚒嚒想了想,“您辛苦地支撑着张家,老爷不会不知道的。就算心里有气,也定会回心转意的。” 喜儿从外面走进来,和王氏说:“……夫人,老爷去回事处拿了许多绸缎首饰,往重霜楼的方向去了。” 重霜楼里住着张灵和张绿,张修此举,意义不言而喻。 喜儿小声地:“老爷这是在抬举五小姐和六小姐了。明日里,府里就会传开了……” 许嚒嚒拉了她一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消停会吧。你都能看出来,夫人难道不知道,还要你巴巴地过来提醒。” 喜儿低眉颌首,屈身行礼:“奴婢知错了。” “夫人,喜儿姑娘的话,您别往心里去。凭老爷做什么,您都是五小姐、六小姐的母亲。看着不顺眼,找个错处拿捏几次也就好了。” “还拿捏什么。”王氏自嘲一笑:“老爷这是在扇我的脸呢,叱责了我却立即去看望张绿……”她顿了顿:“何必如此呢?月姨娘活着,也不见他有多珍惜。偏生人没了,做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许嚒嚒端了热茶,服侍着她喝两口:“您也说了,老爷是多情的人……他总会惦记着月姨娘的。” “多情?”王氏笑的眼泪流了一脸:“多情的人通常也无情。他和我成婚时,也是对我宠眷有加。可后来怎么样?还不是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娘。老三的生母赵姨娘长得好看,他最怜惜……一宿一宿地呆在她屋里。我看的真不甘心啊。”她咬着牙:“索性就直接弄死了她。老爷一开始也很伤心,但是一个月都没有过去,他就纳了月姨娘,还说月姨娘和赵姨娘的性子很像……我就一日日地等啊等啊,可是都等不到尽头。那些年轻的侍妾就如雨后春笋一样,多的数都数不清……” “夫人,您别难过了。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 许嚒嚒心疼她:“您头疼才好些,一伤心又要睡不着觉了。” 王氏摇摇头,也不说话,捂着脸躺在了床上。 许嚒嚒和喜儿对视了一眼,也不敢打扰,悄悄地退了出去。 一夜无话。 顾晗是第二日才读顾家送过来的信。是母亲写的。说了些日常发生的事。祖母因为顾昭的死而心怀内疚,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她导致的,和大伯父顾景然商量一番后,放了赵氏出来。顾家中匮还是三婶母杨氏在打理,赵氏就是负责整个大房的开销用度。 顾晗提笔给母亲写了回信,让她和大伯母少接触,也别因为过去的事情和她硬对硬地碰……母亲耳根子软,性格也不坚定,自己总要多嘱咐些。 其实,她对于祖母的行为还是能理解的,现在的大房是顾晴在管,但顾晴年底就要嫁去定远侯府了……她一走,大房的事情总不能让大伯父自己来管吧,侍妾们靠不上边。顾昣是庶女,平常又不显眼,她来挑大房的大梁就更不行了。大房作为顾家的场面,顾曙、顾暄又都到了成亲的年纪,祖母扶持是肯定的……这时候,大伯母的出现就理所当然了。 半晌午时,太阳隐在了云彩里。天空变得有些灰白,像是要下雨了。 顾晗扶着桃红的手在庑廊下闲逛,宋严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背药箱的小药童。 “少夫人,气色看起来不错呀?” 还有一段距离呢,宋严便笑着打招呼。 “托您老的福。”顾晗也笑,把他请进屋里:“……劳烦您跑一趟了。” 宋严摆摆手:“少夫人客气。老夫和你们祖父是多年的老友,都是应该做的。” 丫头搬了杌子过来。宋严坐下给顾晗搭脉,好一会儿,才收了手。脸色凝重:“少夫人,胎像不稳也不好……” “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