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却喝得人事不知躺在床上睡大觉。 而自己这房也只有自己能帮着煮饭洗衣出劳力,杜小芹想着再怎么也不能去和自己的哥哥和小妹伸手,左思右想也只有将自己唯一值钱的这件缎子袄给当了。 “娘,咱们现在是不是有很多很多钱了?”妞子兴奋地问着杜小芹。 “嗯,是啊,娘可以带妞子去吃馄饨了。”杜小芹牵着妞子的小手,在街边寻了个露天柴火馄饨铺子,老板热情招呼着往来的人:“客官,来喝碗馄饨?” 一辆小推车、两张小木桌并几个小杌子,老板娘坐在摊位旁负责包馄饨,显然是常年做这营生,只用一根筷子,飞快挑起一小撮肉馅迅雷不及掩耳地挑起,一气呵成揉入了馄饨皮儿内,手起筷落,眨眼功夫十几个小馄饨就包好了,老板娘每包十五个就摞成一堆,在煮着沸汤的锅子旁边一堆一堆整齐地堆了十来堆,方便按人按份地下入锅中。 桌子旁已经坐了三两个人等着,锅里的馄饨个个都是泡泡的,飘在高汤上。老板娘见锅里馄饨熟了,“撒、搅、浇、捞”,左手拿着浅口海碗捞了馄饨,右手快速地加着佐料,猪油、胡椒粉、盐,再撒上些虾米碎和芫荽,最后从锅里舀上一勺子高汤,这就成就了一碗泛着亮亮油晕的柴火馄饨。 “老板娘,再来点辣油!” “好嘞!” 几个人吧唧着嘴巴,交织着断断续续的唠嗑,吃得香喷喷。 妞子看得口水都快从嘴角留下来。 “大妹子?带着孩子来一碗?”老板看上去三十岁上下,殷勤地问着杜小芹。 “麻烦来两碗。” “带着孩子去桌子那边坐!这里马上好!” 杜小芹带着妞子刚坐了下来,那边老板娘就已经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柴火馄饨上桌。 “妹子,你这碗要不要辣油啊?” “好,来上一点。” 两滴辣油滴入碗里,立刻辣子那独特的具有侵略性的香气飘散开来,杜小芹不小心被呛了一口,直呛得眼角泛泪,可是一口混了辣油和猪油的柴火馄饨汤下去,全身都慰贴、热乎了起来。 “娘,真好吃!”妞子吸溜吸溜地很快吃完了一碗。 因为杜小芹那碗里滴了辣油,妞子反而比杜小芹吃得还要快些。 见妞子将那碗馄饨汤都喝得一滴不剩,杜小芹摸了摸当了缎子袄得来的铜板,“妞子,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碗?” 妞子眼睛里雀跃地一下子亮了,瞬间又小心翼翼地凑近杜小芹的耳边轻声问:“娘,我真的还能再吃一碗吗?” 这明显是在彭家落下的心病,在彭家好吃的东西永远是轮不到妞子的,偶尔杜小芹做好了家里其他人又不在周围的时候,妞子就会这样问了,悄悄尝上一丁点。 杜小芹看着妞子,一阵心酸,忙点了头,对着正在飞速包馄饨的老板娘:“麻烦再来一碗馄饨,不要辣油。” “好嘞。”语毕,老板娘娴熟地抓了一碗的量下入锅中,老板在前面收着钱,见后面老板娘忙得手不停,收完钱从自己的暖壶倒了杯茶水递给老板娘,老板娘接过碗来喝了两口,俩人相视一笑。 杜小芹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露天地下简陋的木桌子,寒风紧着吹,锅里“咕嘟嘟”的高汤裹着小馄饨上下翻滚着,老板和老板娘互相扶持经营着这累人又不起眼的小买卖,杜小芹却也心生艳羡。 “娘,我吃饱了。”妞子将第二碗也吃了个一干二净。 想着这段日子自己从哥嫂、妹子那儿拿了多少的东西,不能空手去,杜小芹咬咬牙又从当铺给的铜子串儿上取了十枚下来称了半斤五花肉。 去杜大山家可就只能靠走了,不过也不算太远,从县城到吉安村的路程倒比从自己村出发还要近上一些。 “娘,咱们是不是以后能吃好多好多碗馄饨了?” 妞子看见结账时候娘只给了三个铜板,可从当铺出来的时候娘得了一大串,看来以后自己和娘想吃馄饨就能吃上了。 那刻丝缎子袄算上面料、木棉和手工,芊芊起码花了五六百的铜钱,自己还没有正式穿过一次,更别提下水洗了,可到了当铺生生只给当了三百文,自己花了十三文,下剩的回去是要给婆婆做衣服的。 杜小芹摸了摸妞子的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嘱咐:“妞子,你和娘来县里这事儿你对谁都不要说,更不要对任何人说娘进当铺的事儿,知道了吗?” 懵懵懂懂地点了头,妞子不知道娘为什么要这么叮嘱她,但娘说了不能说,自己不说就是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