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去了隔壁。 谁知杜家院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院门内村西头的二婶子正和桂月嫂子为买卖花生的事儿吵呢,而大山哥本就老实,被呛得压根口都开不了。菊花嫂子性子烈,大山哥又不会和人相争,正想着要进去帮忙解围,就看见杜芊芊满脸笑意地走了出来,一件半新不旧的绫棉裙,青白色,如同滚滚的清澈山泉水冲泡之后的雀舌绿茶,虽不显眼但却恬淡雅致,见之忘俗。 许是每次沾了水后必用面脂和唇脂的缘故,杜芊芊肤色白如凝脂、唇色粉嫩,加上浓密黑亮的头发,整个人又甜又俏。周围人都在瞧院内的热闹,裴华也站得笔挺如松,可没人发现裴华的耳朵边早就红了一圈。 杜芊芊含笑着连消带打地就将事情解决了,院里院外的人都帮着她说话,裴华很讶异,不过才三四个月的时间,杜芊芊人缘已经这么好了。是了,就连没见过几面的南子母子她都那么热情相帮,就连自己的小侄子每日里都念叨她的好,存棒棒糖棍子的小木盒子宝贝一样地收着。弯起嘴角这般想着,裴华胸腔里涌起了难与外人道的自豪感。 可还等到院门口人群散了,自己的袖口就被轻轻地扯了扯。低头一瞧,却原来是李曼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旁。 “裴华哥,这里太吵了,过一会儿再来吧。”李曼往裴家院子里指了指,意思是先回家去。 原本不自觉间弯起的嘴角又在不自觉间抿了抿平,裴华见旁边已经有人往自己这边瞧了,只得和李曼先回了家。 “小曼姑娘,你快坐!让你别忙,华子卖了花生就回来,还让你大冷天出去跑一趟。”裴大娘殷勤小心地将木绵絮的椅垫搭放在椅子上,让李曼坐。 因裴华这几日都没回家,李曼也没怎么过来,因此今儿李曼来堂屋里是现生的炉子,这会子热度还没上来。那日去村长家的情形裴大娘婆媳可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堂屋里的炉子生得特别旺,屋子里除了那檀香,炉子里也一股子木姜的香气,想来那炉子烧的必定是山苍子树。 那山苍子树二三月份开淡黄色的小花,可摘来泡茶。到七八月份结果,根叶和果子都能做药用,新鲜叶子和果子挤出来的汁液涂擦在皮肤上就能防止蚊虫叮咬。可以说是浑身是宝,特别是那木柴,晒干之后用来炖鸡鸭或者猪脚,很是提味儿。 堂屋里的去湿炉子不过是去去湿升升温罢了,一般人家都是用烂树叶子或者玉米芯,可李曼家却是用山苍子树的木柴,裴大娘和李菊花当时就心里念了句佛。 担心李曼仍嫌冷,李菊花又忙去灌了个滚热的汤婆子递给李曼。那汤婆子都是贴身之物,白天拿在手里捂手,夜里就用来暖被窝。那个汤婆子是裴大娘平日里用的,铜制的。手上的汗液还有长时间的用手摩擦,外面的那层铜已经氧化得有些发黑,看起来有些脏。 李菊花灌热水的时候已经顺便用干净的汗巾擦了擦,虽看上去仍是黑乎乎的,但其实并不脏。可李曼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用烫手的由头又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方丝帕假装咳了几声用丝帕擦了擦嘴,趁着这个空儿擦了擦刚刚拿汤婆子的手。 裴大娘和李菊花这是正忙着给李曼倒热茶,商量是加蜂蜜好还是加砂糖好,而柱子呢,一个小屁孩儿,在一旁只顾着闷头玩杜大山之前闲时给他做的竹蜻蜓。 但是裴华却对李曼这个举动却看得清清楚楚。生气倒也谈不上,只是抿平的嘴角更冷淡了些。李曼擦了一遍,仍觉得手上残留了些汤婆子外壁上的油腻,接着又擦了一遍。擦完也没办法再假装擦嘴,也不想再收回开襟处。 “柱子,过来!”李曼招了招手,将柱子叫到了跟前,“看你玩儿得一脸汗,手也都脏了,快点擦擦。” 说着就用那方丝帕给柱子擦脸擦手,如果说柱子对杜芊芊是亲昵和依赖,那对李曼就是有些怕,这种怕和对自己小叔裴华的敬畏还不太一样。所以柱子虽然心下有些不耐烦,但仍是乖乖站着让李曼擦。 “哎呦,你瞧瞧我们的小曼姑娘,对我们家柱子那是真好!”裴大娘和李菊花见李曼对柱子这么照顾有加,高兴地合不拢嘴。 给柱子擦完,李曼顺势将手帕塞给柱子:“这帕子你留着用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