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的东西不拘难易大小,村里人多少都会些,只是这个寒冬腊月里到哪儿弄柳条去?藤条后山里倒有的是各种枯藤,可是手里事儿多,若是打藤、洗藤、晒藤一番折腾下来,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就太浪费了。 想了想,去了红薯窖,拉扯下十来根干薯秧,用杜大山木匠房里头的木贼草磨了顺溜,在季桂月的指点下歪歪扭扭编了个小小的花器,虽然样子实在说不上工整,但好歹也出了个大致的样子,十来根薯秧子也编不了多大,几个拳头大小罢了,不过敝帚自珍,杜芊芊还是乐滋滋地拿给裴华瞧。 “第一次做成这样,挺不错的!”裴华拿在手里,含笑左瞧右看着。 听裴华这般捧场,杜芊芊愈发高兴起来,藤编、草编的花器不比瓷器,不适合插放鲜花,可是杜芊芊也不愿意放干花,于是去山上采了几小截松柏枝并三五个松果,一个是木色的果实,一个是绿色的针形叶,更胜在出自同一棵树,植物属性上很是接近,搭配着放入藤编花器中十分和谐,较之娇嫩的鲜花别具风韵,用这个将裴华窗台边的腊梅给换了。 多出来两个松果,里头还裹着松子儿,裴华捏开了一颗,递给杜芊芊:“这松塔是油松的,不用炒直接就能吃。” 杜芊芊依言尝了,果然一股清香沁入心脾,“这倒是我第一次生吃松子儿,还真挺好吃的。” “我小时候倒常吃。”裴华边说边给杜芊芊剥,杜芊芊吃一颗下一颗就送过去了,“那时候肚子里缺油水,这里头有油分,又好吃又解馋。” “马尾松长得那么高,直冲上天,树干又壮,松子儿却比油松的小不少。敢情光顾着参天忘了长果儿了。”眨眼杜芊芊就吃尽了一个松塔了,接着第二个。 裴华被杜芊芊这个说法给逗笑了。 俩人正说着话,樱子满脸泪痕门也没敲,直接冲了进来,看到樱子这情形,杜芊芊就暗道不好,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芊芊,快同我去,阿青奶奶没了!”果然,樱子说得哽咽,仿佛鞋下的地烫脚一般,一刻也不能等,拉着杜芊芊就往外跑。 裴华在身后也皱了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老人家到底还是没熬得过今冬。 杜芊芊和樱子一路狂奔,樱子一路上眼泪就没停过,到了阿青家时,圆圆的脸蛋儿冻得青紫一片,而阿青坐在奶奶床沿边哭得眼肿的桃儿一般,阿青爷爷整个人也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背佝偻地半弯。 家里一片忙乱,又是阿青的聘礼和准备中的嫁妆,眼下又出了丧事。阿青的爹娘作为顶梁柱,越是这时候越要忍着悲伤挑起大梁,总不能所有人都光顾着哭,于是抹着泪,强撑着里外张罗。 第342章 遵礼成服 这个时候亲家就帮上大忙了,两个姑姑家送信是曹松去的,而阿青和爷爷一老一小,诸多事宜,幸好家里人早有准备,寿衣已经备好。 老人家屋里的窗子大开着,这是习俗。按照迷信的说法,是让煞气往出走,所谓“煞气”,指的是人死后的灵魂,当地人也称之为“殃”,这道子“殃气”必得要放出去,否则对家人不利。 可是杜芊芊怎么也不觉得眼前这位祥和如睡着的奶奶有什么煞气,许是因为最后一层心事都了了的缘故,口眼都安详地紧闭,不用家里人帮忙“揞眼”或者“合口”。衣袍袖口里鼓鼓囊囊,装好了“打狗饼子”,白面做好烤熟的小饼,数量和死者岁数相等,额外再加两个,“天一个,地一个”,鞋底贴莲花,阿青的娘准备地很细心周到。 阿青的娘忙着扯孝布,就是白色的粗麻布,就有村里的妇人,比如曹松的娘和张二娘她们,帮着扯布、搭线、贴红……这些杜芊芊和樱子这些小辈是一概不懂的,也帮不上忙。不多会儿阿青的爹娘已经穿了一身孝服,将麻纰辫成麻辫拴在腰间,鞋面儿上也用白布包缝了,称为鞔鞋。 “阿青,快过来,把孝服穿上。”阿青的娘将阿青的那身拿过来,阿青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看得人揪心。 杜芊芊和樱子也含着眼泪,帮着阿青穿,最后穿鞋子时候阿青哭得头轻脚重差点子跌了一跤,最后还是杜芊芊和樱子俩人蹲下身给她换了的。 孝服换好,阿青的爹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