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爹娘也是难掩内心激动,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不仅生得好,更是个极有抱负的,看来自家这回是得了个乘龙快婿,村长将酒盅端了起来,对着李康一示意,“既你有这等心胸,我们做老人的自然得支持了。” “多谢伯父!”李康忙也端起酒盅,一仰脖子将杯中烧酒尽数喝下。 这就算在李曼这头打通了关节。 可等到了栾县丞那里,事情就远没有村长一家三口想得那么简单了。 “这小子…”栾县丞没急着表态,先是笑了笑,“倒是个钻营的。” 李曼听着就不太顺耳,毕竟“钻营”这个词用在李康身上也未免太功利、俗气了些,不过桌上都是长辈,也轮不到她强出头的份儿。 “孩子上进倒也是好事,况且他也说了,也不是那起贪心之辈想要将这一大笔生意一人独揽了,就是想参一份子,一趟买卖办下来也好涨涨世面、同行里的人也熟悉熟悉。”村长解释道。 栾县丞微微皱了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旁边李曼轻轻拽了栾夫人的衣角,撒娇地一努嘴,求着姨妈帮忙说两句好话。 不等栾夫人开口,栾县丞已经出声道:“你们不知道这里头的关窍,既你们开了口,我就说与你们听。眼下不比天气暖和的时候,河里且都结着冰。这么大笔的生意且木材多高大粗壮之形,从陆路那 是万万不能的。” 到底是自家走动密切的亲戚,因此栾县丞知道这其中又牵扯到小曼未来婆家的事体,必得细细说明白了,免得心中生出罅隙,继续道,“一排排、一列列的顺着河流,由放排的牵引着飘到需用木材的地界。为了便于破冰,木材的前端要紧紧绑成三角形,后头的捆绑也有讲究,不仅要技术还得有经验。” “而到了刚化开冰的地方就更危险了,水流如果变得湍急后面的木头就很容易冲到前头来,放排的人必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随时在木头间走动查看送进情况,一旦送了就得立即用钉和绳子绑紧,因为木头冲到前面来压死人的事儿也不罕见。” 村长诸人听了不免吃惊,没想到不过就是水上漂木头,还能闹出人命官司。 “呸呸…”专心吃着饭的小宝突然连连往外吐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栾县丞夫妻俩同时去瞧,小宝贴身服侍的丫鬟吓得连连解释,“里头的生姜我已经挑净了,不成想醋碟子里泡了点姜丝沫儿。” 桌上有道肴肉,盐渍之后加了硝,置入大盆之中,用干净的巨石压了,等肥瘦都压板实了取出,上锅煮熟,晾去水气,切成了厚片儿装盘,瘦肉殷红、肥肉白如羊脂琼玉,椭圆形碗口大小的上品醋曲酿成的好醋里头泡了切得细碎的嫩姜丝,蘸了肴肉美味不腻,但是小宝向来不爱吃姜,刚刚醋里只不过沾染了点姜末的辛辣味,他就直吐舌头。 那丫鬟边解释边忙着小宝倒了温水漱口,小宝“咕噜咕噜”过了几遍,“咂摸”了两遭儿,觉着口 里已经没有讨人厌的姜味儿了,小手朝着肴肉一指,表示仍然要吃,逗得栾夫人笑盈盈地揉了揉他的小手。一旁的丫鬟也松了口气,忙重新准备了醋碟。 被小宝这么一打岔,栾县丞“斯”了一声,“刚刚说到哪儿了?” 李曼正等着这个机会,“姨夫,这些放排的肯定都是经验老道的,特别这种大宗生意,肯定挑选本领过硬的吧?” 说着小心打量着栾县丞的神色。 “小曼提醒得好,可巧正要说这档子事儿。这些大宗的买卖自然不可能用新手了,那些积年放排的人家接手大宗的活计都会干脆连家都搬到木排之上,好方便随时检查和绑扎,各中辛苦自不必细说。这些人平日里都是祁家,哦,也就是木行的头儿养着,且不说万一出了岔子或者人命官司,损失就小不了,单论非要横插进去分一杯羹,祁家兄弟卖我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心里头铁定不乐意。李康那小子还没扎稳脚跟,又何苦太过着急落人埋怨去?” 栾县丞讲话挑明、说透到这个地步,众人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其他人倒罢了,唯独李曼,颇有些闷闷不乐,本想着等帮李康做成这件事在他面前露露脸,可惜偏不遂愿,夹了两片肴肉心不在焉地在醋碟里蘸着,等夹起来已经浸满了深色的陈醋和辛辣的嫩姜丝,又酸又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