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跪听训-诫,就是存心要将逊嫔缓缓作践到死。 绣玥有些惋惜,她在延禧宫这三个月,虽说日子也不好过,可逊嫔娘娘身为主位,对她算是不错的。 她从西偏殿出来,果然看见延禧宫的人都在正殿垂头跪着,一个个没了生气的模样,主位逊嫔娘娘跪在最前面,迎头站着几个景仁宫的太监。 他们大摇大摆地站在正殿中央,满意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逊嫔。 在这皇宫里,失了势的主子连奴才都不如,得了势的主子,连带着奴才都是主子。瞧瞧,这眼前的延禧宫的一干宫人,连嫔位都得老老实实给他们景仁宫的奴才下跪。 站在中间的太监这才慢悠悠开了嗓:“逊嫔沈佳氏,争强好胜,妇德有亏——” 高亢的训-诫声音响彻整个殿内,只不过因是太监特有的扭捏腔调,便衍生出了许多的恶毒感。 趁着远处殿前几个太监的心思都聚在羞辱逊嫔身上,绣玥不动声色地从门后走出来,走到跪缩在角落的身影旁边,默默跪下。 李氏冷不防的一抖,看清来人是绣玥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玥,玥答应。”她勉强说出几个字,上下嘴唇还微微哆嗦着。 李氏显然是怕极了的。低贱的宫女出身,已是三十多岁的官女子,什么翻身的指望都没了,在这后宫里只能战战兢兢的活着。 每次主位罚跪听训,李氏都自动自觉出来陪着跪听训-诫。 绣玥自己心里压着事,尽力对她挤出个宽慰的笑。 延禧宫的炭火被克扣了大半,只能紧着晚上就寝的时候用,此刻大殿上冷飕飕的,绣玥是最晚来的,跪了不到半个时辰,膝盖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就已是如同跪在一堆冰针上,疼痛难忍。 她不由得看向逊嫔,逊嫔脸色已如死灰一般,额前渗了几颗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身为嫔位主位,此刻已是极尽狼狈。 偏那几个训-诫的太监,毫无放过之意,口上的斥责之声一浪高过一浪,话语一句胜过一句尖酸,不时用目光一下下剜着逊嫔身后的伺候宫女。 西岚领会,她抿起嘴,微微直起身向前跪了几步,跪在逊嫔身侧,目光哀伤般落在她的右手腕上。 逊嫔此时惨白着脸,身上的痛楚使得目光涣散了些,却依旧带着坚忍。她知晓西岚的意思,即便再不愿,可眼下饱尝的苦楚,却无一不在提点她已无路可选。 西岚见逊嫔娘娘微点了点头,便伸手探到她的手腕间,将一个成色略深的玉镯子退了下来,从地上摇晃着站起身,藏在袖口里推到训-诫的太监手上。 太监直接自如地藏在了袖口中,看神情还有些不满和嫌弃。西岚低声下气讨好着道:“徐公公,您千万体谅,这大半年,咱们能拿的都拿出来了,实在什么都没有了,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这镯子虽然成色不好,却是原本留着给娘娘换些药材治病的救命钱,娘娘她如今的身子也是不大好了……” “好了好了!”被唤作徐公公的景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那些话,本来就是要整治逊嫔到死的,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东西既然已到手,他道:“今日训-诫就到此为止,咱们且要回景仁宫向贵妃娘娘复命了。” “公公,徐公公!”一行几个太监走到门口处,绣玥不动声色跟了上来,悄悄的,给为首的景徐塞了个不起眼的小木瓶,那木瓶一看就是粗糙货,但他却比方才收镯子时候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耐着性子听得绣玥在身旁说道:“前些日子碾碎了草药做了些丸子,给公公消食用,还望公公您别嫌弃。” 最初确实是嫌弃的,这么个破玩意儿,再贵的东西他都在景仁宫见多了。可试了几次,他同经常来延禧宫办差的那几个公公都知道,这个延禧宫新住进来的答应手里的玩意儿是了不得的。 这回她说这草药丸能消食,那便是能敞开了吃喝几次都无碍的好东西,连太医院开的消食方子都比不得这个丸子厉害。 景徐不动声色地把瓶子手在袖子里,这才抬了头目不斜视道:“说罢。” 绣玥挤了个讨好的笑意,寒暄着道:“徐公公,我那贴身的侍女宝燕黄昏时分便去了内务府,这会儿还没回来。托您打听打听——” “你那个侍女,”景徐冷笑了一声,“不必打听了,来的时候咱们就在路上听内务府的小公公传了话,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