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狠狠挥打在她身上,似乎仍是不解气,一次下手比一次重,有意要将人活活打死了算完。 她在门口想着,宫里之前传着的几个宫女太监死在帛尧手里,看来也并非谣传。 房中的血腥气令她更加不适,绣玥身型虚晃了一下,下意识右手抓住门边,这时房中的惨叫声停止了。 她扬起目光,那男子已将藤条攥在手里,负于身后,冷冷的目光正瞧着她。 这是绣玥第一次正视帛尧。 他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病容之下却仍盖不住眉目间的俊朗,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眼前之人竟有这般狠毒的心肠。 此刻他腥红的眼眶,淡淡的惨白如纸的脸色,深紫色的嘴唇,气息喘着长进短出,令她却有些惧怕。 除却有六品的总管之职在身,他本人这样的性子,断不会将一个答应放在眼里。 可眼下宝燕命悬一线,绣玥也只好压下那一分惊惧,强装着镇定,先一步客气寒暄:“帛总管好。” 她开了口,方才带路的小太监才敢弱着声音上前回禀一句,“小帛爷,想见你的人就是旁边那个延禧宫的玥答应小主。” 帛尧只睨了一眼绣玥,带着些不屑和被打断兴致的余怒,“玥答应这样着急见我,还牵扯出了杜常在尔尔,到底所为何事?” 他脸上透着细碎的冰冷,道:“杜常在的事,不管小主要讲些什么,我先劝小主,用词最好谨慎些,免得明天宫里头要多出一个暴病而亡的延禧宫答应。” 他并非是吓唬自己,绣玥心里清楚。帛尧在宫里究竟有多深的势力,从杜常在搭上他起,就可看得出来。不然,也不会有她今日的走一遭了。 绣玥想着宝燕危在旦夕,低眸硬着头皮道:“是有关……杜常在给总管送的那些药。” 正是那些药,杜氏本是延禧宫里一个宫女,给帛尧送了三个月的药,一路从封官女子、升至答应、前不久又晋封了常在。 这飞一般的晋升,就只用了短短三个月而已。只怕这样快的转变,连杜常在自己都没有想到。 三月前她还不过是逊嫔身边伺候的一个宫女,余下两年才可以满二十五岁出宫,家里忽然传进来了家书,说其母亲病重,恐撑不过一月,自那以后,绣玥见杜氏每晚蹲在屋外偷偷的哭,眼睛哭得出了血,她便心生出几分不忍。 那时她便想起自己数日前,曾在延禧宫附近撞见过帛尧病发的情形,数个太医围着在甬道上给他医治。 太医院的太医一向清高,却不顾身份当即跪在砖地上为他施针,她便知道这人在宫中绝非寻常。回去托宝燕悄悄打听了下,又知帛尧此人绝非善类。 是以她虽然亲眼见了他当时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的惨状,有心想递些药到坤宁宫后院,却又怕惹到他而无端遭祸,便一直犹豫着。 直到遇上杜氏苦于出宫而不得,绣玥便将利弊与她讲了,她也没有全然的把握配的药会治好帛尧,更无法料知帛尧此人事后会知恩图报、亦或是恩将仇报。这个机会要与不要,全在于杜氏自己。 结果是,外传帛尧阴狠,最后却给了超出杜氏期望百倍的回报,从一个小小宫女奴婢,一跃成了宫里的主子。 唯一让绣玥意外也叹息的是,当杜氏真正能够选择的那刻,她最后选择的是飞上枝头,而不是出宫。她的母亲在强撑了几日之后终究还是撒手人寰,死前终究没能见到自己的女儿最后一面。 帛尧在听到“送药”二字的时候,脸色立刻变了,他朝着绣玥逼近几步,凶神恶煞般瞪着她:“杜常在给我送药的事,是暗里进行的,你又如何得知?” 他眸色深了些,微一沉吟:“莫非杜氏近日接连晋升反常,你从中探知了什么?”说着话音一狠,朝着左右瞥了个眼色,“拿下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