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沙这时也进了殿,见到眼前这一幕,她立即奔来抱住贵妃的另一边。两人合力,总算将悬在半空的人放了下来。沈珠曦扑到母妃身上,眼泪接二连三掉了下来。 “母妃……” 沈珠曦上一次见她是在四年前,她好不容易求来恩典,能来望舒宫见她一面,她却认不出她来,披散着头发,向她投掷茶盏花囊,赶她离开。四年后,再见却是此般情景,她脸上的血色褪尽了,就连嘴唇也白得发青,然而更触目惊心的是除去白绫后,她脖子上的青色勒痕。 “母妃,母妃……你醒醒……”沈珠曦摇着贵妃的肩膀,哭喊道。 母妃的身体已经冰冷了,手指也僵硬了,沈珠曦不死心地去探了鼻息,结果不言而喻。 大婚的恐惧已经变得不值一提,沈珠曦伏在母妃失去体温的身体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在昨夜,她还骐骥着成婚之后,父皇能看在傅家的份上,解除母妃的幽禁。可是此刻,所有都变成了泡影。 在她大婚之日,皇宫破了,母妃死了,父皇不知所踪,婚礼的红色变成血色,一切都天翻地覆。 沈珠曦不住哭泣的时候,玉沙在殿外和先前偷东西的内侍争执不休: “望舒宫发生了什么事,贵妃为什么会悬梁自尽?” “贵妃上吊和我没关系!贵妃听说陛下只带着太子走了,什么也没说就回寝殿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体都凉了——你放手!” 玉沙叫了一声,似乎是被内侍推开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只有玉沙回到了殿里。 她刚要说话,外边忽然传来内侍的一声惨叫,接着是他怀中一兜金银珠宝再次落地的叮当声。 一个凶狠粗暴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阉人还偷了不少——都给我进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落下。” 玉沙第一时间捂住了沈珠曦的嘴,拖着她往后院逃,沈珠曦手里还抓着母妃已经凉透的手,她被拖动,白贵妃也跟着被拖动。 玉沙扑了会来,用另一只手使劲扳开她握着白贵妃的五指。沈珠曦泪流满面,死死握着母妃的手不愿离开,可玉沙的力气太大了,她掐破了她的虎口,硬生生地扳开了她的五指,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跑向后院。 玉沙抓着她的手,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身后传来叛军入殿翻箱倒柜的声音,沈珠曦强迫着自己不要回头。 从望舒宫后门逃出后,两人遇上一支溃不成军的禁军小队,玉沙让她留在石狮子背后,自己跑了过去和禁军交谈。 过了一会,玉沙快步走了回来。 “……父皇呢?”沈珠曦哑着声音问道。 玉沙面露难色,说:“皇宫四门被围,陛下将禁军分成两拨分别突围,一拨护卫陛下,一拨护卫太子,两拨禁军都已动身,谁能突围,全看天意。公主,我们也只能靠天意逃出皇宫了。” 沈珠曦胸口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溜走了。 母妃选择了父皇,父皇选择了太子,而她,孤身一人又能逃往何处? 玉沙看出了她的恐惧,眼里的慌乱反而沉稳下来。她说:“公主放心,我有办法出宫。” 沈珠曦不愿拖玉沙后退,胡乱擦了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我跟你走。” 玉沙带着她东躲西藏,小心避开烧杀劫掠的叛军,好不容易才来到位于皇宫东南一角的清台。此处为帝王夜观星象所地,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绝色美人,同宫中其他被烈焰和鲜血覆盖的地方而言,清台就像乱世中的一片桃花源,清静得难以置信。 清澈的渠水在清台下潺潺流淌,夹着湿气的凉风袭来,沈珠曦不由打了个哆嗦。她望向身旁的玉沙,想不通怎么从这里离开皇宫。 玉沙一刻不停,拉着她进了清台背后的日月阁。在这里,她和沈珠曦交换了身上的服装,沈珠曦不明所以,在她的催促下迷迷糊糊地换上了宫女的装束。 玉沙穿上大红嫁衣后,在日月阁里转了一圈,最后吃力地搬出一个楠木书橱来。沈珠曦此时也顾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