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恩,我必当铭记,若我——” 沈珠曦话没说完就被李鹜给打断了。 “别叫公子。”他皱起眉头,在手臂上搓了一把。“老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珠曦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差点把自个送走。 世上竟有如此粗俗之人! 她不但是头回听人自称老子——还是在她面前自称老子,沈珠曦以前接触的人,谁不是对她恭恭敬敬?即便不看在她公主的身份,也要看在她即是女人,又是未婚少女的身份——试问谁会对一个小姑娘自称老子? 只有话本里的地痞流氓才会这样! 短短片刻,李鹜在沈珠曦心里的印象就跌到了谷底。 沈珠曦挤出笑脸:“那我如何称呼才好?” “名字起来就是叫的。”他说:“直接叫名字。” 沈珠曦嘴角的笑在抽筋。 “好,李鹜。” 沈珠曦心急皇宫里的情况,但她的身体也确实撑到极限了。她跟着李鹜回到前面正堂,发现和她一道回来的另两个男子已经不见了。她随李鹜走进屋,李鹜叫她坐下稍等。 沈珠曦等他转过身后,立即用手指抹了把灰扑扑的长凳。说是长凳也抬举了,这分明就是三根木头组成的破架子。 还好,灰扑扑是木头的颜色,上面并不脏。沈珠曦仍不放心,坐下的时候,大半个身体都留在了长凳外,只留一点,虚虚坐在凳子上,好有个身体支撑的地方。 李鹜离开没一会,端着一个盆儿回来了。 是真的盆,素瓷盆,乍一看,比沈珠曦的脸还大。 沈珠曦呆呆地看着盆里晃荡的清水,闭口不言,假装镇定。她不相信世上有人竟然会用盆来倒水待客,这盆一定另有他用,有什么用她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给她喝水用的。 这时候一定不能慌,要镇定,否则就会像“澡豆为饭”里的王敦一样,要沦为大家笑柄。 沈珠曦的镇定,在李鹜将盆推到她面前的时候破裂了。 李鹜说:“喝啊。” 沈珠曦浑身都僵硬了。这时候,她也忘了什么不可与外男对视的规矩了,她转动干涩的眼珠子,近乎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喝?” “是啊。”李鹜理直气壮道:“你不渴吗?” 渴,当然渴。但不是这种渴法。 沈珠曦和面前的瓷盆对峙了许久,终于伸出胆怯的手,试探着扶住了瓷盆的两边,胆战心惊地把嘴凑了过去。 李鹜丝毫不懂避嫌,在她吃力地稍稍端起瓷盆以便喝水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睁着眼睛看。 精神劲十足的目光落在沈珠曦头上、脸上,就像一簇生机勃勃的火焰,烧得她即使看不见他,脸上温度也飞快上升。 满满一盆水,沈珠曦喝了三分之一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她放下瓷盆,觉得茅草亭里失去的半边灵魂又回到了身体里。 她自知这里的手巾估计还没她在宫里的擦脚巾干净,喝水的时候特别小心,现在只需抿一抿嘴唇就可处理干净,她抿嘴唇的时候,李鹜还盯着她看,沈珠曦心里又恼又怒,越发觉得他是个无礼的人。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珠曦压下不快,好声好气地问:“公……李鹜,你可知道宫里如今的情况?” “乡下地方消息不通,说什么的都有。”李鹜说。 沈珠曦一愣:“乡下地方?” “这里是金州鱼头县。”李鹜睨着她,轻飘飘地说出一个于沈珠曦而言极其重磅的消息:“离京城有百里之远,你不知道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