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曦藏起忧愁,故作轻松地把羊毫笔塞进李鹜手里。 “你退笔墨纸砚时,我偷偷藏了一支笔起来。”在李鹜横眉立眼之前,沈珠曦先说道:“为了给你练字时用,你不可能一辈子用树枝写字吧?” 李鹜不快的眉毛这才舒展开来。 “你说一声就是了,那奸商说我少他一支笔,我还以为他哄老子呢。” “是我想的不周到。”沈珠曦从善如流,鼓励地看着他:“千字文你会了多少?写写看。” “会了多少?”李鹜扯起嘴角,不屑一笑:“你随便抽查,错一个字我给你一两银子。” 沈珠曦不信他短短几天时间就能从文盲到千字文博士,随口说道:“千字文三个字,你写写看。” 李鹜提笔就写,千字文三字虽然歪歪扭扭,但好歹笔画正确,结构正确,不多一笔,也没有少上一笔。 沈珠曦不信邪,又说:“爱育黎首。” 李鹜蘸了蘸水,继续在桌上书写,写到黎字时停了片刻,沈珠曦刚要笑他说大话,他已写完了后面的笔画。 沈珠曦瞪大眼睛看了又看,还是没有错误。 李鹜愈发得意,吊儿郎当的二郎腿一翘:“说吧,还有什么?” “临深履薄。” 写对了。 “似兰斯馨。” 还是对了。 沈珠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乐殊贵贱后边是什么?” 从听写变成了对答,李鹜毫不犹豫:“礼别尊卑。” “节义廉退?” “颠沛匪亏。” 沈珠曦一连问了五句,李鹜句句都对答如流。 再问下去,李鹜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沈珠曦压下心中惊讶,咳了一声:“……孺子可教也,虽然你没什么天分,但只要努力,还是能勤能补拙的。” “老子还没天分?”李鹜不高兴了。 “看你和谁比了,”沈珠曦道:“和天下第一公子相比,你的确算不上天资卓越。你把千字文默写一遍我看看。” 李鹜一边写一边问:“天下第一公子是哪条狗?” 世上怎有如此粗俗之人?沈珠曦忍下到了嘴边的讽刺,说: “天下第一公子是当朝丞相之子,五岁辨弦音,七岁能诗文,十岁已完读诸子百家,小小年纪就辨察仁爱,名声远扬,那样的人才算得上是惊才绝艳。” 李鹜忙里偷闲看了她一眼:“你亲眼看到他五岁辨弦音,七岁能诗文,十岁完读诸子百家的?” “……那倒没有。” “真是个呆瓜,听什么信什么,隔壁牛头村满脸麻子的王寡妇还自称村中第一美人,谁信谁倒大霉。”李鹜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羊毫笔在桌上勾出一撇:“世上不可能有完美无瑕的人,但凡有——不是谣传,就是伪装。” 沈珠曦说:“你就是嫉妒人家。” “我嫉妒他什么?他算哪条狗,老子都不认识他。”李鹜皱起眉头:“你为他说这么多好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你胡说什么。”沈珠曦回过神自己说了太多,忙扯出挡箭牌来:“傅玄……傅公子是越国公主的驸马,我自然要为他说话。” 李鹜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沈珠曦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