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的。” 沈珠曦沉默了。 李鹜迈着长腿,即便背上还多了一个她,依然步履生风。在沈珠曦看来,分明漫长的上山路,在他两条长腿一开一合间,不知不觉就走完了。 下到山脚后,沈珠曦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李鹜的衣领,小声说:“……我可以自己走了。” 李鹜视若未闻,自顾自地往前走。 沈珠曦见前方的人烟明显,生怕被人撞见,又催促了两遍,李鹜终于在路边把她放了下来。 “爬山你也叽叽呱呱,背你你也叽叽呱呱,你他娘真是个公主!” 李屁人在一旁骂骂咧咧,沈珠曦左耳进右耳出。 她这一路都在想一个问题,现在脱口而出:“杀他的凶手就不管了吗?” 李鹜看了她一眼:“皇宫里要是有个小奴婢失踪,会有人来管吗?” 沈珠曦清楚答案,所以她缄默了。 “蝼蚁的命没人在乎,不管生前如何,既然沦落成一具惨死的尸体——那就是蝼蚁。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蝼蚁。”李鹜说。 沈珠曦神色黯然,想起了自己不可告人的身份,若她现在死了,没有人知道死的会是越国公主。大家只会说,李鹜新娶的媳妇死了。 她自嘲道:“我要是死了,也只是蝼蚁的尸体。” “放你娘的屁。”李鹜冷声说:“你当老子是死人?你是老子掏空了家底娶回来的媳妇,你要是死了,老天上天入地也要把凶手找出来摁死。” “你说话怎么老是这么粗俗?”沈珠曦皱眉。 李鹜恶狠狠地说:“谁让你不想点好的?老子的家底都在你身上,我死了你都不准死。” “我说的是假设——” “假设也不行!” 两人一路吵闹地回到家,正好瞧见先一步抵达的李鹊和李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李鹊说:“大哥,背篼里的花斑竹我都拿出来了,你看怎么吃?” 李鹍着急地扬声道:“烧肉!烧肉!” 李鹜点点头,说:“正好家里还有一块肉,那就烧肉吧。李鹍,过来帮我切肉。” 李鹍喜形于色,响亮地应了一声。 两人走进厨房弄夕食去了,沈珠曦就在院子里捣鼓她的佩兰。李鹊在她身旁蹲下,说:“嫂子,你知道怎么晒佩兰吗?” “……怎么晒?”沈珠曦面露疑惑。 不就是拿到太阳底下晒吗? 李鹊咧嘴一笑,说:“你照着我做。” 他起身去了后院,没一会,拿出两个圆形的大筲箕。他拿起新摘的佩兰,把植株上老化的叶子摘掉,剩下的则放进筲箕里。沈珠曦学着他的样子,两人一同合作,筲箕里的佩兰越来越多。 她摘着摘着,忽然心虚,问一旁帮忙的李鹊: “这些佩兰,会不会吸着那尸体的养分长出来的?” 李鹊哑然失笑:“不会的,嫂子。你摘佩兰的地方和尸体隔了十万八千里呢。” “哪有十万八千里。”沈珠曦心有余悸:“就在几步远的山坡下。” “那也是在山坡下,隔好远呢。”李鹊说。 沈珠曦虽然被他说服,但处理佩兰时,眼前总是回想起男尸那露出白骨的尸首。 “你觉得杀害他的人会是谁?”她问。 “不知道。”李鹊摇了摇头,说:“半个鱼头镇都是陈铁拐的债主,他借钱不还,一有机会还会偷东西,和他有仇的人太多了。” 李氏三兄弟谁都没将陈铁拐的事放在心上,可沈珠曦始终忘不掉山上见到的那一幕。 夕食,她吃得比平常还少。 当晚,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内室的黑暗比往日更陌生,她既想赶紧睡着,又怕睡梦中出现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