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黑色的男人却还冷冷地盯着她—— 她从来都不听理智使唤的泪腺在这时帮助了她。 情不自禁的眼泪夺眶而出,挡住了男人探究的目光,沈珠曦对着地上流血的尸体悲怮道:“相公!” 男子看着她痛哭不止的模样,半晌后,拔出商人身体里的长剑,开口道:“报出你们的姓名籍贯,若有半分说谎,你就会像你相公一样。” 沈珠曦立即想起李鹜当初对韩逢月说谎时的那番说辞,这人定然去查了李鹜的身份,再用同样的谎言不会管用,还会让她送命。 生死一线的压力让沈珠曦脑子转得飞快,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 “我相公是洋州人,他在外坑蒙拐骗时,自称姓贾名鸭,其实他姓甄名皮。我是雍州人,姓朱名珠,因京中战乱,家人罹难,我独自一人逃了出来,被这甄皮强占为妻。” 沈珠曦哭道:“他做那些亏心事时,我劝了又劝,可他根本不听……” 她的京畿口音很好地佐证了她的说辞,男子脸上怀疑的神色轻了些许。 “你们的马车为何会在林中乱奔?” “还不是我相公跌进了钱眼子里!他用韩二公子的钱买了米面兜售,赚了不少,起了独吞的心思!他那两个弟弟当然不会让他如意,这不,追了一路!” 沈珠曦放任眼泪,不敢去看站着的男子眼睛,对着已经死透的商人嚎啕大哭道: “相公,我早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怎么就是一意孤行呢!” “冤有头,债有主——”男子看着泪眼朦胧的沈珠曦,缓缓朝她走来,“韩大人仁慈,虽然并未让我对其他人动手,但夫妻一体,我还是要取你的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林中传来几人的呼声: “嫂子!” “嫂子,你听见了吗?!你在哪儿?” “呆瓜!呆瓜!你在哪儿?!” 李鹜急疯了的声音让沈珠曦心里陡然一安。 她让眼眶中的热泪一滴接一滴掉落,在本能的引导下使出了女人的天赋。 晶莹的泪珠从那张宛如画卷的脸上接连落下,乌黑如云的青丝托着苍白娇美的面庞,泪光在泛着涟漪的眼眸中明灭闪烁。 男子拿剑的手不自觉顿了顿。 她一字未说,每一滴眼泪却都诉说着哀求。 李鹜的声音越来越近,希望在沈珠曦心中越来越大。 她乞求地看着眼前犹豫的男子。 逐渐接近的呼喊声让他下了决心,他最后看了沈珠曦一眼,回到商人的尸体前,挥刀一砍! 沈珠曦忍不住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男子已经提着滴血的人头,走进了官道对面的树林。 他还没有离开。 不知为何,沈珠曦就是有这种预感。 如果不想继续受到追杀,她必须让他相信,死的就是杀害韩逢月的凶手才行。 李屁人啊李屁人,竟然还骗她说,放走了韩逢月。 他杀人的时候一点儿没知会她,现在她却要想方设法给他擦屁股! 天上的母妃,女儿好苦啊! 路上抢了一辆马车,强行借走马匹才赶来此处的兄弟三人接连冲出树林。 他们第一眼见到的画面就是沈珠曦跪在一具无头尸体前,哭得震天响地,死去活来。 亲夫暴毙,莫过于此。 李鹜皱起眉头,刚要张开口。 沈珠曦猛地提高音调: “相公,你死得好惨啊!从今以后,我就要做寡妇了呀!”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