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要赶在李鹜行动之前,把剿匪策交到他手里。 当天夜里,沈珠曦点了一夜的灯,总算在天明时分,腾空了脑子里的所有东西。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顾不上休息一会,叫上娣娘便出了门。 拦下一辆载客的牛车后,沈珠曦报上地名,途中路经一家早早开门的卤食铺,沈珠曦叫停牛车,让娣娘下去买了三根整的猪蹄,一小坛好酒。 提着这些东西,沈珠曦来到了李鹜这三日所在的百户所。 牛车在百户所大门前停下,沈珠曦请人通报之后,一个穿着不入流官服的小吏恭恭敬敬地把她请到了李鹜办公的屋子里。 他先是请沈珠曦坐下,接着走出书房,沈珠曦以为他不告而别,正在诧异一个读书人为何如此失礼,他就又去而复返,手里端着茶水和一碟瓜果,亲自招待起了沈珠曦。 “大人正在演练场操练兵卒,我已派人通报。所里简陋,只有粗茶简食,还请夫人多多担待。” 小吏放下热茶和小果,双手叠于腹前。 “所里没有杂役吗?”沈珠曦打量着房间里简单到空旷的布置,好奇道。 小吏低头道:“原本是有的,但大人说这笔开支不如省下来用在其他地方,所以前两日便都辞退了。” 正说着话,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跨进了房间。 几日不见,他忽然瘦了,两颊往内收起,下颌线条分明,小麦色的肤色也更深了,从刚抽穗的麦田过渡到了金秋风起麦浪的时候。 他停下脚步,逆光中笔挺的影子就像崖边傲立的孤松。 小吏向着他默默行了一礼,低头退出了屋子。 娣娘见了李鹜,欢快地行礼问好后,自觉跑去了门口守门。 “你要过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李鹜走到她面前,把她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话语虽是抱怨,语气却带着惊喜。 “驻所离住的地方不远,我能自己乘牛车过来,况且还有娣娘陪我。你来接我太麻烦了。” “谁说要来接你了?”李鹜提高音调,“我让你跟我说一声,是因为我要洗澡换衣,拾掇自己——” “你有什么好拾掇的?”沈珠曦惊奇道。 “老子不是也要洗个澡,换个衣,再抢……拾个香囊玉佩什么的戴戴么。”李鹜说,“这叫有妻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胡说八道。”沈珠曦说。 李鹜把她上下左右看了个遍,忽然眉头一皱:“沈呆瓜,你怎么瘦了?” 沈珠曦毫无自觉,立即反驳道:“瘦的人明明是你。” “我没瘦,是这几日操练,练得更结实了。”李鹜紧紧盯着她的脸,“可是你瘦了……你的下巴都尖了。沈呆瓜……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门外伺机而动的娣娘立即说:“娘子在家里想你,想得吃不下饭!” “娣娘,你胡说!”沈珠曦脸腾地红了。 “我才没胡说!娘子吃得比我八岁的弟弟还少!李爷劝劝她吧,我说的话娘子不听!” 娣娘一口气说完,吐了吐舌头,在沈珠曦捉到她之前,飞快跑走了。 李鹜一把拉住想去捉娣娘的沈珠曦,把她的身体扳来正对自己,似笑非笑地说:“你真想我想得吃不下饭?” 这一听就是娣娘瞎说的话,他还好意思拿出来问自己! 沈珠曦又羞又恼,刮了他一眼:“你说呢?” 李鹜嘿嘿笑道:“我说你想我了。” 沈珠曦板起脸道:“梦话。” “你就是嘴硬。”李鹜拉起她的手,“你要是不想我,来这里做什么?” 屋子里只剩他们二人,李鹜的五指正在穿过她的指缝,他的温度从指间传递过来,一丝丝地钻进身体,侵入慌张的心脏。 “李鹍和李鹊呢?” 沈珠曦故作镇定地缩回手,向门外张望着。 李鹜拧起眉头,一脸不高兴道: “你找他们做什么?他们一身臭汗呢!”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