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锭明晃晃的金子从李鹊手中抛出,牛旺下意识地接住了。 沉甸甸的金子握在手里,牛旺却没马上收到怀里。 “你给多了,我们先前说好的价钱是——” “是大哥给你的。”李鹊打断他的话,“大哥说,你们要是想返乡,这钱就是你们的盘缠,大哥还说——” 李鹊郑重地看着牛旺道:“你们要是看得起他,愿意跟着他一起出人头地,这钱就是他补给你们的去年的军饷。从今往后,你们就跟着他混。” 见识过辽军的凶残和燕军的腐败后,李鹜就像乱世中的一股泥石流,冲刷了牛旺对未来的消极看法。 十六节度使出身名门,身边的得力干将都有各式各样的深厚背景,而他和他的兄弟们,大多都是后背朝天,大字不识的农民,即便他带着四百弟兄投奔也不会得到重用,更大的可能是作为炮灰,被推上前线送死。 仓皇出逃的天潢贵胄更不必说,底层百姓的死活从来不在他们眼里。 他们如今自顾不暇,别说保护自己的百姓,不反过来剥削他们便是良心尚存。 李鹜出身草根,能力出众,野心勃勃,却又重情重义。 是他能看到的最好选择。 短短片刻,牛旺心中已经转过数个念头,最终,他握紧金子,掷地有声地给出了回答: “我信师父,我牛旺愿意带着兄弟们把命卖给他!” “那好,山寨里的一半青壮都已经被大虎派出去了,如今山寨内部防守力量空虚,是将他们瓮中捉鳖的最好时机。”李鹊道,“我们先解决门口那两个喽啰,再去救南院的二哥。二哥救出后,烦请牛大哥发射信号弹,召集兄弟们即刻攻寨。我们则前往聚贤厅,争取一举擒王。” 牛旺砰砰拍着胸口,“包在洒……啊呸,包在我身上!” 他像是想起什么,叫道:“你还忘了一点!我们救出李鹍后,还要回来解救师父和师娘!” “解救?”李鹊说,“他们用不着我们解救。” “师父和师娘已经不在山寨了?”牛旺张大嘴。 “在。”李鹊说,“他们在一个全山寨最安全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 昏暗的甬道里,烛光明灭闪烁。 尽头一间宽阔的石室,传来悠然嗑瓜子的清脆声响。 李鹜嘴皮一动,舌头灵活卷走瓜子仁,空了的两片瓜子壳自然而然地落到脚下。 “可惜雕儿不在这里。”他惋惜一声,将手中的瓜子壳随手扔到脚下。 李鹜的行为严重触怒了被绑成毛虫倒在地上的二虎,他疾声厉色道: “你在我平山寨开寨先人的陵墓里嗑瓜子,小心遭报应,天打雷劈!” 二虎的声音在封闭的石室里回响,同样手脚被绑,只能倒在一旁的小猢对李鹜大不敬的行为没什么兴趣,她一声不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环境。 “要是真有报应——”李鹜不慌不忙地又嗑了一粒瓜子,蹲到二虎面前,当着他吐出了一对瓜子壳。他勾起嘴角,一脸讽刺道,“你们祖宗造的孽早就报应到你们头上了。” “老天无眼,只因为根本没有什么老天爷。”他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石棺前,抬脚踢了踢坚硬的石棺,不屑道,“人死灯灭,报应一说,只是弱者自我安慰的谎言。你要是真相信报应,怎么还会作恶多端?” 他走到小猢身前,一脚踩在麻绳末端上。 “你说对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