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漆面底下黄花梨鬼脸木纹非常清晰,木盒上镂花精美考究,齐厦小心地揭开盒盖,又是一怔。 里边是一套墨砚,砚是端砚,繁复云纹姿态飘逸而雕工精致,伸手一摸,石质触手幼滑。 早年在沈老师那耳濡目染,齐厦是对文房用具有些鉴别能力的,这东西应该价值不菲,给他这个入门级的墨客用还是浪费,但至少放在家里摆案上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摔。 他不忍心辜负贺骁,所以说:“谢谢。” 贺骁手负身后,微微笑:“不试试?” 齐厦微惊,“……”总这样他这个半吊子书法家很容易露陷的。 但几分钟后他们还是去了书房,齐厦忙着铺纸,贺骁出去打水浸砚,从走廊里过,眼神朝着通往客厅的方向望出去,家里闯进来的东西是人是鬼,总是要慢慢试探清楚。 因此书房门也没关上,贺骁回来把墨磨好,齐厦又像上次一样掏出帖子,对着开始提笔挥毫。 上次那是题字赠友,如今朋友已经不再只是朋友,齐厦心里头有种坦然的愉悦,于是他写了《子衿》。 贺骁在旁边看着,心里头跟着默念,但用得少一些的中文字他不认识,很直接地问:“这个字怎么读。” 齐厦笔没停:“衿,和金子的金一个发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齐厦写的是楷体,字很好认,在中国古代诗词中,这首表达感情的方式算是坦诚直接的。贺骁瞧着觉得大致像首情诗,至少一日三月他能看懂。 但也只是懂到这了,贺骁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逗弄齐厦的机会,在旁边看了片刻,问:“什么意思?” 齐厦本来觉得贺骁歪国华人的背景正好能给这次表白蒙上一层含蓄的纱,毕竟本来直白的诗文因为他半懂不懂变得欲露不露,这样更有意思。 可贺骁望向他的眼神出奇认真,齐厦无端从里边看出求知的渴望,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瞬间改了主意。 齐厦又开始给贺骁做科普,怕自己措辞不够准确误导人,还缓慢而坚定地掏出手机,找到大众恩师度娘。 他对着屏幕看了半晌,接着放下电话,长身玉立地站在贺骁面前,仔细地开始解释诗文。 当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就是当面把情书念一遍。 齐厦清了下嗓子,微微垂眸,目光放远,“你青色的衣领,我悠悠的心境,就算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给我个消息?” 话音拖到最后一句,他缓缓地抬眼看着贺骁,本来眼神寻常,但配合这解释,贺骁居然看出了点含嗔带怨的意思。 贺骁无故觉得这诗像是应景了,他知道齐厦很多年,可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来齐厦身边。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说话,眼神里头绵绵情意缠绕。 但不适时的,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这么晚还没睡?” 齐厦和贺骁同时转头看过去,沈邵捷身上穿着睡衣已经从门口走进屋里。 这样好的气氛被打断,齐厦嫌弃地看他一眼,觉得这电灯泡太亮了,说:“是啊,挺晚。” 贺骁目光沉沉落在沈邵捷身上,很快又移开,面上不显,但大脑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这明显不受欢迎的情形,沈邵捷却一丝尴尬也没有,步子踱到书桌前面一看,“写字啊?” 齐厦不太想理他,嗯一声算是回答,干脆对贺骁说:“下一句。” 接着他就注视着贺骁的眼睛继续沉吟:“你青色的佩带,我悠悠的思绪。就算我不去找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寻我?” 还当着沈邵捷的面。 沈邵捷简直大开眼界:“……!?” 齐厦望着贺骁,一双眼睛蕴含秋波:“我在这高高层楼上张望来来往往的人。一天不见你的面,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