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思放到养老上,家里每件事你都管着,不累吗你?” 商津注视着商曦月苍白而倔强的脸,忽然在想,也许她根本不必感到受宠若惊,商曦月这样应该不是为了她,她恐怕……只是商曦月全面反抗老太太的一件工具。 她低垂下头,抽回手,默不作声站着,打算就这么等待她们母女俩这场战争的落幕,好宣判她的去向。 商曦月在商津抽手时扫商津一眼。 老太太从沙发里站起来:“我是亲手养了只白眼狼?行啊,你一心盼着我早点死。” 商曦月不容许自己被污蔑似的:“没盼着你早点死,只是希望你的控制欲别那么强。” “控制欲?”老太太既失望又愤怒,“我对这个家的付出变成控制欲?你们一个个要是能让我省心,我用得着每件事都管?” 商曦月反驳:“我不认为我们有让你不省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不清楚吗?我们遇到的问题,我们会自己解决。” “你们能自己解决?”老太太铁青着脸走来床尾,“怎么解决?你们两个离婚,任由这个窝囊废去和当年那个小三双宿双飞?任由沛沛和自己的大学老师私奔遭人闲言碎语?任由妹妹在外面成天不务正业只会贪玩乱交男朋友?”她陡然拔高音量,“要是放手让你们自己解决,这个家早就四分五裂!” “那现在呢?你把控我们每一个人的结果是什么?”商曦月眼睛红了一圈,哽咽,“强行被绑在一起的两个人每天见面如仇人,沛、沛……沛沛被你逼死了……你还想让妹妹成为下一个沛沛,是吗……” 十年多来,第一次有人敢正面将商沛的死归咎到老太太头上,一瞬间商津看到老太太的神色如同遭受重击,表情甚至有些扭曲。眼见老太太开口要说话,商津生出不好的预感,立刻去捂住商曦月的耳朵,却仍旧迟一步,老太太的暴怒响彻整间病房:“你有脸怪我?如果不是你背着我放沛沛一个人出门旅游,沛沛怎么会死?!” “妈你胡说什么!”丁远声爆发出的喝止亦太晚。 商曦月似乎不堪重负,弯了腰,加之近年来的日渐消瘦,显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佝偻,她声音没出一下,唯独身体不住抖动,伴随簌簌的眼泪迅速打湿被褥。 “妈!妈!不是你!姐姐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商津抱住她,察觉商曦月整个人的软绵无力,她简直想对老太太破口大骂。 多少年了,商曦月始终解不开的心结就在于此,娄老师的音乐治疗好不容易让商曦月的状况有所好转,老太太的这一句话根本就是将商曦月重新打入地狱。 商津忍不住跟着哭,喉咙完全哽住,恨自己讲不出更多的话来安抚商曦月。 出乎意料的是,商曦月还能再出声:“是……沛沛的死就是有我的错……” “妈,不——” “嘘——”商曦月对商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十分温柔地擦了擦商津脸上的眼泪,问商津,“妹妹你告诉妈妈,你喜欢明楚吗?愿意嫁进温家吗?只考虑你自己,不要管我们其他人怎么想。” 商津因商曦月的举止怔怔然。在此之前,她记得的,商曦月这样帮她擦眼泪,还是她小时候剃的秃瓢遭到小伙伴们的嘲笑,哭着跑回家,商曦月放下手里的工作哄了她好久。 那是她所能追溯到的最小的记忆,其实已经有点模糊了,但她忘不了商曦月手掌心摸着她光溜溜脑袋的触感,她就是那样抽噎着在商曦月的怀抱里睡着的。商沛以前每每感慨她头发浓密时,也曾取笑过,她小时候特别喜欢商曦月抚摸她的脑袋。 商津摇头,如实相告:“不喜欢。不愿意。” “好……”商曦月牢牢握住商津的手,抬头望向老太太,“我错不在当年背着你放沛沛一个人去旅游,我错在没有一开始就制止你强行干涉沛沛的恋爱自由、没有制止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