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开往春天的地铁(真骨科)

09




    终究,白糕吃尽,梁迦拍掉手上的细碎,依旧没给林靖博肯定的答复。

    *

    陶秀真来住的这几天,都和女孙同挤一张床。

    脾性大的人似乎格外怕热,此种睡法使她总要难受一阵才能入眠。翻来覆去的动静,闹得正当更年期的魏娟也难消受,索性陪她同枕夜话。

    夜凉如水,梁迦一动不动,于是母女以为她已沉睡。

    “我就记得,老梁还在的时候,他一着家你们就要吵,吵得家里没个安生。两个娃儿出生了,总算是好了一点点,结果到了零七年的时候哇,哎你们又回了老样子。现在想想嘛,也是可惜哦,家里头没个男人,有的时候你也没得珍惜。”陶秀真竭力将声线压低。

    魏娟动两下腿,翻身冲天花板,“你是在怪我迈?他勒个人闷驴一个,好没意思哦,回了家也不做事,我又不是请来的长工!”

    “你小点声噻……我不是怪你,还不是看你一个人过得艰难嘛?”

    “我不艰难,娃娃儿都大咯,不要我掏钱养,我天天哈麻将,小日子巴适得很。”

    “又是哈麻将,每天到晚就晓得哈麻将!”陶秀真暗嗔,倏然沉下声问,“我说真的,你这些年都没想过找一个嘛?还是你想过,但不跟我讲?”

    魏娟顿默了半分钟有余,在被子中搓搓右臂道:“没想过哦。想了还不跟你讲,我不是发神经嘛?”

    “唉……勒样子看来,你和我真的是一条命。”

    夜转深,话音顺黑暗的滑梯坠到地上,渐渐地没了下文。

    母女二人呼吸深长,开始起伏鼾声时,梁迦静静睁开了眼睛,魏娟的右臂无意识地贴在她怀边。

    江面航灯的光影时不时渗进来,会点亮她的视野。凝视那只手臂许久,梁迦蹑手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去厨房倒水喝,才握起杯子吞咽两口,即感到身后有缓缓凑近的压迫感。

    这人怎么也是三更半夜不睡觉?

    梁迦落下杯子,忽被他自后压在灶台上。

    那杯子差点挥落地上,好险梁池接住,它坠地的咣响只存在于梁迦的虚惊里。

    “梁池,疯了你!”

    她用气音,背向他呵斥。

    梁池不接话,只抱着她收紧手臂,好似锚具牢牢固定了触礁的船。

    “给我倒杯水喝。”他这样悄声说。

    “你花样真多!”梁迦咕哝着,隐隐约约漏丝笑,就此姿势捉起杯子送到压在肩头的下颌边。

    梁池敷衍地啜了两口,抬头盯着她看,看她嘴角湿津津的水光。

    对他而言,解决它最好的办法便是——

    亲口品尝它,照单全收。

    梁迦浑身一颤,调匀呼吸道:“我今天听说,这片是真的要拆了,是准确的消息。”

    “哦。”梁池哑着嗓子,那点水压根浇不灭心火。

    “哦?你听清我的话了吗?”

    “听清了……”他无奈应答,“没事,拆就拆。”

    真的是难以交流。

    梁迦恼火地皱眉,侧头看窗户。

    冰雾犹如玻璃生长的层层绒毛,覆住外面模糊的夜色。看了一会儿,她想到搭在身前的这只手,曾在冬季的地铁或公车侧窗上,划开水雾写字给她看:

    一个上段半包围的字母“g”,恰恰是“C”与“J”的胶合。

    ***

    下章更新时间不定,如果不忙就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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