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均匀,小小的身躯起伏着。 明明是一国之君,睡相却这样可怜。像极了穆顷白府中松树上的那只小松鼠,总是紧张地抱着自己新找到的松子,警惕地竖起耳朵。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轻微的一点声响都会让它慌乱地逃窜而去。 她此刻也是这般,轻轻勾住他的衣袖,眉头紧皱着,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穆顷白试图将衣袖抽出来,拉开些距离。但轻轻一动,她便会绷紧了身子,随时要醒来的模样。 良久,穆顷白叹了口气,将衣袖交在了她的手中。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所以直到天快亮的时候,穆顷白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萧羽彦睡了个饱,精神满满地醒了过来。晨曦的光照在身侧的睡颜上,让萧羽彦觉得仿佛还在睡梦之中。她在稷下学宫的时候,从来没有敢奢望过有朝一日可以和穆顷白同床共枕。 她心情大好,轻手轻脚地换上了朝服。洗漱完又折回来趴在床边看了他许久,这才一脸餍足地走出了未央宫门。 没想到迎面撞上了正采了一丛蓝色小花,哼着小曲儿回来的梨儿。 小宫女见到萧羽彦,不由得愣住了。一时间忘了行礼。萧羽彦也没往心里去,径直走到宫门口上了轿撵。 云洛转过身,看着萧羽彦离去的背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她……她一大早这是……从哥哥的房间里出来?!而且还红光满面,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莫非—— 云洛连忙推门冲了进去,只见自己的哥哥一改往日的勤勉,疲惫地倒在床榻之中,眼下满是乌青。云洛叹了口气。理想和现实果然有很大的落差。 哥哥那般英武不凡,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通。尤其是骑射,百步穿杨,每次都让人拍案叫绝。这般人物,照理说一夜七次根本不是问题。 何况书上写的都是,男女一番*之后,女子娇弱地伏在床上,几天下不来床。可男子却步伐矫健,但仍旧精力十足。若非是疼惜对方,他还可以再大战三百回合。 怎么哥哥好像才是身体被掏空的那一方? 由此可见,人不可貌相。萧羽彦这个国君当得怂,可背地里却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萧羽彦在龙椅上连打了几个喷嚏。却愉快地想道,大约是穆顷白在梦里想她呢。她偷偷塞了一小块芙蓉枣泥,甜丝丝笑盈盈地注视着正在汇报灾情的令尹武子都。 令尹大人被国君这黏腻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自打上次戴了枷锁之后,他对萧羽彦恭敬了不少。可近来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国君开始宠幸那个皇后了。 皇后那副惊世骇俗的尊容,到如今都还深深震撼着朝臣们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国君居然也下得去口,可见国君口味之重,以至于朝臣们现在人人自危。 武子都一面汇报着灾情,一面为自己担忧。倘若国君真的瞧上了他,他是该屈服于强权,还是刚直不阿呢? 汇报到最后,武子都话锋一转:“陛下,此次灾情虽然已经有所缓解。民心得意平息,谢应宗功不可没。但他在灾区的行径太过暴虐,至今已经斩杀两名六品官员和一名五品官员。朝廷要员,未经审判便就地斩杀,视法度如无物。功不抵过,请陛下务必秉公处理!” 萧羽彦刚咽下口中的枣泥糕,听到武子都这一番话,顿时觉得堵得慌。看来令尹也不过是表面忌惮她,遇到事情还是在跟她作对。 谢应宗是她正要栽培的人,还未出头,便被这样打压。打压谢应宗,便是在敲山震虎。 武子都是两朝元老,她现在手中没什么实权,暂时动不得。不过他要动谢应宗,也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萧羽彦冷笑了一声:“令尹所言不假,功不抵过。黎国朝堂之上,多少有功之臣,也都谨小慎微,从无错处。谢应宗也不该例外。不过,人还没回来,就要定他的罪,也未免薄凉。此事容寡人查清楚再说。”萧羽彦说完,看向了一言不发的韩云牧,“大司马意下如何?” “陛下可以让宋提刑前去调查此事,毕竟是朝廷命官。谢应宗虽得到陛下亲派,却也不可任意妄为。” 宋提刑是站在第五排一个干干瘦瘦的大臣,成天忙着各种要案,天天跟尸体打交道。这个人倒不是那种深谙为官之道的人,只对案件感情兴趣。为了真相追查到底,也的罪过不少权贵。韩云牧这个提议也算是合理。 于是萧羽彦颔首道:“大司马说的有道理。那么,宋提刑——” 宋晏大步走上前来,躬身道:“臣在。” “寡人命你即刻动身前往灾区,调查谢应宗之事。寡人要瞧瞧,是谢应宗滥用权力,还是这三人死有余辜!” “臣。领命!” 萧羽彦瞧了瞧武子都的神情,似乎正思索着什么。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