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有此一问也实属正常,越春自然无法道出真实想法,只随口道:“他犯了这样的错,还不肯认,真是冥顽不灵。” 旁观者清,越春对六皇子的情感也向来是瞒不住亲近的漱石枕流二人的,在她俩看来,娘娘确实迁怒太过。 小世子委实孤苦,漱石接住她的话头,意图给他说两句好话,缓解这两人之间的紧张氛围:“娘娘,世子那样乖巧沉稳的性格,向来不会讨巧献媚的。皇上大概也只是瞧他年纪小,猎得一匹小鹿辛苦,这才将那彩头赏给了他。后头不也给六皇子补了一把七宝祥彩雕弓么?可见心头还是器重六皇子的。” 越春顿住,原来罚跪三天是为这么个小事。原身也太过偏激了罢? 实则皇上自打半年前戚廉隅策国论出世,辩论场上气定神闲,噀玉喷珠,锋芒初露,就对其青眼有加,陈越春颇觉这戚廉隅小小年纪心思深重,觊觎帝位,愈发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围猎之时,六皇子一骑绝尘,原本拿个彩头是板上钉钉,谁知只因戚廉隅带回了一匹活鹿,龙颜大悦,反而将那彩头给了戚廉隅。 正好给了陈越春发作的机会。 只是这承恩之人,难以推却圣恩,迁怒于他实在是没有道理。 陈越春前头这般对他百般刁难,难怪后头戚廉隅对她也不留情面。 但奈何越春现在披着的正是那蛮不讲理之人的皮,只能咽下这苦果。她含糊“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漱石见她不愿开口,也不好多言,只能点到为止,就此作罢。 太阳西斜的时候,越春正要换上宫装赴宴,偏殿的小太监却着急忙慌跑过来,眼眶都憋红了:“请娘娘去看看小世子,世子晌午开始胃便烧得厉害,刚刚又吐了,眼下人已昏过去了!” 越春:…… 要命要命,话本里好像没有这一出啊? 见越春神色不好,枕流当她恼这小太监瞧不清形势,率先轻叱道:“大胆!娘娘面前这般不成体统!” 越春顾不得这些,当下撩起衣袍,“去看看。” 赶过去的时候人果然还昏着,太医正开了药方子交代宫女注意事项。她连忙上前去问:“怎么回事?” 太医作揖行了礼,这才抬头回话,眼里不甚认同:“久饥不可暴食。世子饮食过度,脾胃难以承受,又引风邪入体,一并发了高热。” 越春早先本就是心绪纷杂,一时没想到这处。原不过是顺水推舟请人吃顿好的,怎料好心办坏事? 她走到床边坐下,弥补般拿了案几水盆里的帕子绞了放到戚廉隅额头上降温。 似是梦里也睡不安稳,他浓眉紧拧,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门牙咬在下唇,直咬得泛白失血。 越春瞧得不舒服,眉头皱了几皱,伸手解救出了他的下唇。 罪过罪过,小男主真是多灾多难。这不能折在她手里了罢? 因着这一档子事,她晚宴也仅是走了个过场,露了个脸。 所幸皇上本就不甚在意她这个人,问都没问就放行了。只是六皇子却在她临走的时候多瞧了几眼。 越春没空搭理他,敷衍一笑应付过去。 天色早就暗了下去,她离喧嚣的宴席愈远,秋老虎未过,但她还是分明察觉到些许凉意。 回来时正巧看到侍女端了药要进去,她把人拦下来,接过漆盘,轻巧推开了门进去。 戚廉隅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