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四下扫了扫。眼前的陈设摆件,很明显与宫殿里的金银玉器大相径庭,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人间所有物。即便是神仙,也不可能逆反时间。 越春还要观察,但却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出了声:“阿杏,父母亲可要回来了?” 越春猛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要伸手抚自己的脖子,手却未抬动分毫! 她犹在惊惧中,阿杏已经走到了跟前。小丫鬟低眉顺目,像是不忍心道出事实。犹疑片刻,还是道:“没有传消息回来。” 紧接着,“越春”很是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 越春此刻才反应过来,这分明也不是她自己的声音。难道这“好梦如旧”重现的竟然是别人的旧梦? 紧接着,“她”才走到黄铜镜前,不悲不喜地梳妆打扮。天色昏然,黄铜镜瞧着不甚分明,越春仔细辨认了半天,才确认了,这分明是常欢。 越春不理解自己为何会入了常欢的梦。难道是自己人间几年误了她的姻缘,自己有愧在心? 只是现下肯定没人能给她这个答复了。 常欢难得画了个娇艳的妆,又偏了偏脸仔细端详了,见没有疏漏,才离开梳妆台,站定在桌前。她拿起小刀,将巴掌大的月饼仔细切成了四块,两指轻轻拈起,道:“中秋快乐“,然后将那一小块月饼吃下。 垂下眼睫之际,视线还在剩余的三块上停留了片刻,才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门。 今日午憩久了些,现下天色都泛着朦胧的昏暗。常欢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街巷热闹非凡,张灯结彩,唯有她沉寂得仿佛局外人一般。 不知是不是因为神思寄存在常欢体内,越春对她的这些情绪颇为感同身受。但这不影响她开始质疑这个旧梦的真实性。 未闹掰之前,常欢在越春面前一直都是个知心大姐姐的模样,光芒万丈,自信非常,从未有过这样的落魄。 此刻的常欢只想逃离那个空无一人的家,但是在这热闹中她又格格不入。她下意识往灯火阑珊处走,等她意识到危险,已是几个纨绔将她围堵在巷子里。 为首那个嚣张不已:“前些日子欢娘还欲擒故纵爱答不理的,今日就找上门来了?” 常欢为此刻亦有些后悔未曾带几个婢女小厮出门。不知是不是此刻年纪还小,越春能察觉到她的忐忑。但常欢嘴上气势分毫不输:“滚。” 领头纨绔自然不滚,冷哼道:“先前那般栽赃阿沅,不知若是残破之躯,可还有这样的底气?” 他手轻佻地挑上她的下巴,带了点劲儿摩挲,像是在思考这个法子的可行性。后面同来的纨绔哈哈大笑,煽风点火。 常欢自知危险,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当即拨开人群要跑。 但她一个孤身的小姑娘,自然斗不过众多强壮的男子,很快落了下风。 常欢背贴在粗粝的墙壁上,道:“侯府不会放过你。” 压着她的人停顿一瞬,道:“你猜令尊便是知道了,会选择压下还是上门讨公道?” 俗世偏见是能淹死女人的,哪有不要面子的自己往外说的?他们肆无忌惮,笑声猖狂,说罢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对准两片唇,狠狠吻下去。 近在咫尺的陌生男人面孔,叫越春瞳孔皱缩,若是此刻能动,必定要狠命呸他一口。 常欢倒不是没有挣扎,而是被几双手同时压制着,动弹不得。甚至还有几双手拉扯着她的衣襟,顺着松散的衣领抚进了更深处。 好在他没有继续更久,离开了她的唇还呸了一口:“爹不疼娘不爱的玩意儿也敢动我家阿沅。”他狞笑起来,又补了一句:“可惜你没有个哥哥给你撑腰……啊!” 这人惨叫一声,踉跄几步,捂着脑袋质问:“谁?!” 常欢愣了愣,看了眼滚落在自己脚尖前的拳头大的石块,缓缓抬了头。 颀长的身影背光渐渐显现,来人道:“谁说她没有哥哥?” 越春见面前的人都被摆平,才算真正松了口气。等混沌回踏过府门,阿杏犹不知发生何事,只是递过来一封家书。 不过是庶妹贪玩,要在北地多留今天,因此她这个嫡长女便只能独自一人留家过中秋。 通篇陈述通知,滞留在外部分着墨不多,着重要求打理好家务,甚至连问候歉意都未曾表露分毫。 常欢索然无味扯了扯唇角,信也未折迭好,攥在手里,目光直视前方,回到了寝房。 她什么都没说,越春却察觉到令人窒息的无力感。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月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