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了过去小声问,“你很喜欢她?” 萧亦珩脸色微赧,欲盖弥彰地解释:“没什么……什么喜不喜欢的,小曲儿唱得还不错罢了。” 萧阮抿着唇直乐:“那下次多请她出来唱唱。” 萧亦珩泄了气,压低声音道:“别说笑了,她不喜欢我。我请她出来过好几次,她都婉拒了,这一次要不是卫哲出面,她也不会来。” 萧阮愣住了。 要知道,萧亦珩的家世、样貌、才气,无论哪一样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位出身低微的歌姬居然会拒绝,实在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单单不答应你?”萧阮纳闷地问。 萧亦珩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声:“以前我们还算是朋友,后来,慕呈青来了两趟,她就彻底变了,慕呈青写的诗词歌赋,每一首她都谱了曲,还百唱不厌。我不高兴说了她几句,她就再也不理我了。” 萧阮这才算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萧亦珩总是和慕呈青过不去,原来根结在这里。 《长亭别》唱完了,柳柳又唱了一首《江南好》,唱到一半时,底下忽然起了一阵喧哗声,没一会儿,店小二急急地跑了上来:“柳柳姑娘,你的车夫和客人吵了起来,客人说,让主人家快下来,要不然要拖你的车夫去见官。” 柳柳怔了一下,赶紧告罪要下去。 周小王爷看了一眼萧亦珩,怒气冲冲地道:“谁这么横行霸道的?也不看看今天有谁在做东?走,我们陪你下去看看。” 同来的两位起哄一起下去了,萧亦珩犹豫了片刻,叮嘱了一句:“二弟,你在这里稍候片刻,我也下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偌大的包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萧阮喝了一口龙井茶,起身踱步到了古筝前,顺手拿起了柳柳遗落的一本诗集。 果不其然,诗集上署着慕呈青的名字,再翻了几页,几首诗作果然回味悠远、瑰丽缥缈,是歌姬谱曲的最爱。 江南才子素来有为风月之所吟诗作对的传统,慕呈青从江南而来,当然不能免俗。 楼下的喧哗声越来越想,她踱到了窗口往下一看,酒楼的门口围了一堆人,柳柳正和一个不相识的人在说些什么,一袭红衣、衣袂飘飘分外惹眼。 这场景有点眼熟。 萧阮的脑中猛然闪过了些什么,胸口仿佛被什么猛击了一拳。 她想了起来,这位柳柳她曾经见过。 前世萧亦珩为救太子而死,灵柩从秦中运回京师,她和家人一路把兄长的灵柩从城门口迎回家中,途径杏林酒楼时,有歌姬一边唱着曲儿一边从楼上一跃而下,当场身亡。 那个歌姬当时就是穿着一身绯色衣裙,张扬醒目,歌声清朗凄厉,令人过耳不忘,唱的正是兄长出征前所做的一首《别京师》。 后来,听家仆闲聊时提及,那位歌姬的姓柳,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位叫柳柳的姑娘。 萧阮的心口怦怦乱跳,正要转身下楼,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 她猛地一回头,一张轮廓深邃的脸庞落入眼眸。 “萧小公子,”蔺北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要乖乖地跟我走一趟,还是我把你打晕了拖走?” 萧阮被带离了酒楼,从后门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挂着靖安王府的牌子,大大咧咧的,丝毫不惧有人瞧见。 她心里又气又恨,面上却半分不显,只是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匪类!” 蔺北行跟在她身后进了马车,神情自若地道:“骂得好,我就是从荒蛮之地出来的匪王之子。不过,你们萧家也太难伺候了,我请小公子去府里喝杯茶,怎么还开口骂我了呢?” 事已至此,再骂人也没用,蔺北行根本油盐不进,唯有希望萧亦珩早点找到她,也希望蔺北行只不过是想为难一下萧亦珩,并不会对她无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