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萧阮不会害他,但这些困惑却左思右想找不到一个答案。 贺平宁说的话,别的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最后一条,他几乎从来不敢去深想。 要是萧阮这两年还没有定亲,真的是在等慕呈青,那他该何去何从?是放手成全这两人,还是要棒打鸳鸯,强行将萧阮抢回西南? “平宁,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陈碑之一脸忿忿地接过了话茬,“你怎么总和萧二姑娘过不去?萧涵是萧涵,和她有什么关系?慕呈青算什么,我们世子英雄盖世,他拿什么和世子相提并论?二姑娘当然是喜欢世子的,她可是为了世子被陛下下了半年的禁足令,你怎么还成天怀疑来怀疑去,这也太让人寒心了。” 贺平宁冷笑了一声:“禁足令算什么?又不伤她半根毫毛,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不可能,二姑娘不是那种人。”陈碑之斩钉截铁地道。 “你——”贺平宁气恼极了,“我看你也是被下了蛊了,成天二姑娘长二姑娘短,你要知道,出主意把世子困在京城的,是她祖父,要是世子留在西南,王爷说不定就不会被西戎王害死!萧钊和我们靖安王府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这样,让王爷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萧钊是萧钊,和她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关系?要不是萧二姑娘,世子那有这么容易就能出了京城?可能要连王爷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贺平宁,你这样我就有点看不起你了,把男人之间的帐算到一个弱女子的头上,算什么英雄好汉?”陈碑之一脸的鄙夷。 “好,那你说,如果萧阮她成了靖安王府的王妃,到时候我们和陛下、萧钊这里起了冲突,她要帮谁?”贺平宁恼火地问。 陈碑之语塞。 “够了。”蔺北行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争论不休的两个人立刻不出声了。 这两年来,蔺北行的威望日重,令行禁止,底下的将领们见了都噤若寒蝉,贺平宁和陈碑之是一路跟着他的心腹,平常还敢和他顶撞一两句,但若是沉下脸来,是绝不敢造次的。 “明日出城,等年礼到了,正式入京觐见天子。” - 萧阮一夜没有睡好,梦里都是那个长满络腮胡子的虬髯汉子。 一会儿那汉子从火光中跳出来把她救起,一会儿又朝她疾言厉色地怒喝,一会儿虬髯汉子的脸和从前蔺北行的模样重叠了起来,朝着她温柔地叫了一声“轻轻”…… 醒过来的时候,萧阮的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躺在床上出了一会神,她有些怅然。 从前那个处处照顾她的蔺大哥,这是再也回不来了吗?为她下紫薇雨、为她捉白毛团儿、为她装鬼吓人、为她亲手雕刻了印章,还为她放白毛团儿花灯…… 现在的蔺北行,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一会儿对她这么冷漠,一会儿又对她举止暧昧,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什么“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都要亲手拿回来”,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 她甩了甩脑袋,赶紧把这个阴魂不散的蔺北行抛诸脑后,琢磨起另外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来:如果照蔺北行所言,萧钊和萧亦珩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要是早知道那李玉和流窜到了江南,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萧亦珩和萧钊去冒这一趟险的,上一世萧亦珩就死在叛军手中! 心神不宁地吃了早膳,萧阮刚想和周荇宜商量一下这件事情,门口杨泽冲进来了,呈上了一个紫檀木盒,紫檀木盒上雕着一只鸳鸯在一片荷叶中戏水,看起来莫名有点眼熟。 周荇宜定定地看着那个盒子,好一会儿才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一支折下来的白梅,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是一位农夫送来的,一大早就来了,说是一个有缘人要送给大长公主的。”杨泽冲笑着道,“我瞧着他心诚,瞧着这盒子和梅花也没什么不妥,挺漂亮的,便替他送进来了。” 这应当就是萧钊养的那株白梅,花开了,代养的那个农夫便依约送了过来。 萧阮屏息看着周荇宜,深怕漏过了一丝表情。 周荇宜怔愣了片刻,起身进了卧房。 萧阮等了片刻也没见周荇宜出来,便快步走了进去,一瞧,周荇宜坐在梳妆台前,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另外一个盒子,盒面上也雕着一个鸳鸯,只是这只鸳鸯是在月色下的,两只盒子放在一起,两只鸳鸯刚好一上一下,合成了一副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