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呆了片刻,哭笑不得:“祖母……你可吓死我了!” 启元帝舒了一口气:“皇姑,你没事就好。只是他还跪在门外,这事你看该如何善了?你舍得让阮儿远嫁去西南吗?” “这小子,真是气死我了,”周荇宜心里即恼火又钦佩,“这步步紧逼的,也不知道是谋算了多久。” 萧阮的脑中有些乱,无数念头在脑中冲撞,一时理不出个头绪来。 这寒冬腊月的,蔺北行跪在门外,这是非要逼她做出个决定吗?他在天子面前这样孤注一掷地提亲,是因为喜欢她还是有其他打算?她是萧钊的孙女,是让他留在京城为质四年的主谋,若是深究起来,老靖安王丢了性命也和萧钊有那么几分关系,蔺北行把她娶回西南,该如何面对西南的亲朋和部下? 启元帝沉吟了片刻道:“阮儿,依朕看,这小子来者不善,你不能嫁。” 萧阮定了定神:“陛下还是觉得他会对大乾不利吗?” 启元帝看着她,轻叹了一声:“阮儿,你的脾气,朕很喜欢,若不是卫熹早就有了太子妃,卫旻又太小,朕是属意你做朕的儿媳的。” 萧阮怔了一下,不明白启元帝为什么忽然会这么说。 “所以,朕不忍心利用你,”启元帝凉薄地笑了笑,“若是换成了别的女子,朕会乐见其成,将她嫁入靖安王府。然后用她的父兄家人做人质,让她成为一颗钉子,埋在西南探听情报、离间西南诸将和王府的关系,让蔺北行顾此失彼,再也无力来觊觎其他。” 萧阮打了个寒颤。 帝王的权谋之术,果然冷血。 “那如果我不嫁,陛下该如何应对蔺北行呢?”她轻声问,“此时江南战事已开,京畿地区的兵力都调走了大半,陛下这里只怕投鼠忌器,不能和他撕破脸皮。” 启元帝的眼神僵了僵,背着手踱了几步:“那就使个拖字诀。皇姑病着,你避而不见,他拿你的承诺说事,你就拿孝道回应,说出去也不是不占理,这样拖上个一两年,他总要娶妻的,难不成他还猖狂到要把你抢回西南吧?” 萧阮轻吐出一口浊气。 蔺北行都敢半夜三更夜闯公主府,说不定还真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阮儿,你的意思呢?”周荇宜忧心忡忡地问,“你喜欢这个混小子吗?你愿意嫁给他成为靖安王妃吗?” 萧阮站在原地,思绪渐渐漂浮。 初见那个嚣张跋扈的青年,她的本意是想避而远之,然而阴差阳错之下,蔺北行以一片赤诚待她,她也渐渐觉得这位蔺大哥并没有前世传言中的冷酷无情,两人日渐亲近。 萧府门房中的醉酒、秋狩时的骄人英姿、为白毛团儿报仇的贴心…… 这是个坚韧、强悍的男子,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却又不失偶尔的细腻温柔,会在大年夜深更半夜送她印章,也会在元宵佳节为她亲手放出白毛团儿花灯。 喜欢吗? 那必定是有几分的。 可这几分喜欢,能让她和蔺北行携手共度一生吗? 她不知道。 但是,她仔细把利弊权衡了一下,此时如果答应蔺北行的求亲远离京城,对她而言不一定是件坏事。蔺北行为什么要如此坚持求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最起码,蔺北行对她很好,比起嫁给一个见了一两面的陌生人要稳妥得多;西南现在势大,她身为大长公主的孙女,享受了皇家的荣宠,也应当为大乾的长治久安略尽绵薄之力;之此外,周卫熹一直对她虎视眈眈,刚才在院中,对她的觊觎已经十分露骨,崔茱儿更是对她嫉恨不已,无论她嫁给京中任何一家王公贵族,等周卫熹承继了帝位,只怕会给夫家惹来无穷的麻烦,唯有嫁给蔺北行,不会有半点后顾之忧。 唯一的缺陷就是从此要远离亲人。 “阮儿……” 耳边传来了周荇宜的轻唤,她定了定神,看着祖母忧心的表情,在启元帝面前跪了下来。 “陛下,祖母,西南于大乾,乃是重中之重,当日我既然斗胆将蔺大哥送出京城,便注定了今日要为陛下分忧。更何况,当日的承诺是我亲口所言,若是反悔,便是有负蔺大哥对祖母的救命之恩,岂不令人齿冷?”她深吸了一口气,“臣女愿意远嫁西南,若能有幸和靖安王琴瑟和鸣,陛下的忧虑可解,蔺大哥也必不会再疑心于陛下,日后西南和朝廷便能互信互谅,从此各得其所、长治久安。” 作者有话要说:蔺北行:轻轻愿意嫁给我了【转圈撒花.jpg】 慕呈青:强人所难,无耻! 周卫旻:趁着我们不在强娶阮姐姐,不要脸中的典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