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心慢慢地静下来,而后抿了抿唇,道:“母妃,那皇后怎么出来了?” 在他记忆里,一共也没见到过几次,平时就整日整日的待在长春宫里,动不动就头昏脑热的,这个皇后形同虚设,怎么今日倒是出来了? 说起这个,言贵妃也是皱眉,“她自然是巴不得霍裘登基称帝的,想来是想着讨好你父皇吧。” 而此时的乾清宫里,安静得有些过分,关氏实在受不住琼元帝和霍裘时不时瞥过来的隐晦目光,眉心一皱,揉着额心身子就是一个踉跄。 “陛下,臣妾身子不适,能否回长春宫静养?” 琼元帝像是听不出那话里的冷漠,默了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再开口是语气略显无奈,“乾清宫有最好的太医,什么病瞧不好你的?” 关氏揉着额心的手放了下来。 霍裘一挑剑眉,慢慢地退了出来,最后只隐约听到琼元帝略有些慌张的讨好声音,“你都多大人了还哭啊?你再陪我一段时间。” “……最后一段时间。” 霍裘心底像是被刺扎了一下,极轻微的疼。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琼元帝自称我,也是第一次听他如此低声下气和一个人说话。 宜秋宫的庭院前,唐灼灼和叶氏约着煮茶吃,杯中的茶叶舒展起伏,新嫩的茶叶带着独有的清香,唐灼灼捧着轻轻抿一口,惬意地喟叹了一声,缩在了宽大的摇椅上,小小的一团。 叶氏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新奇之余又觉可爱,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茶盏边盖,问:“师父那……娘娘要怎么说?” 唐灼灼才阖了眼睛,捻了一颗糖枣儿送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蔓开,她眼睛眯成月牙形。 “咱两先躲着,瞧着样儿,他这次来京城该是别有所谋。” 若不是他动了心思来,哪有什么人找得到他的踪迹?唐灼灼和叶氏深知他是个什么样的德行,所以才更为在意。 能说得动他的人没有几个,京都正是多事的时候,若他横插一脚,霍裘这男人直觉又是分外的敏锐,一旦察觉到什么,江涧西根本没得跑。 叶氏抿了抿嘴角,再抬头时已深深蹙了眉:“师父不是个冲动的人,更不喜参加这档子糟心的事,应当没理由掺和进来。” 不然光是凭借他那身医术,就足以令所有人趋之若鹜,奉为上宾。 唐灼灼沉思片刻,而后缓缓摇头,总觉得这事不大对劲,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手腕微动,上头的铃铛也跟着清脆的响。 “此次请师姐过来,就是觉着这事不大寻常。” 叶氏无奈地摊摊手,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与唐灼灼对视一眼,才开了口:“想来娘娘也应当知晓师父的一些旧事。” 唐灼灼身子微僵,而后从躺椅上慢慢坐起身子,目光渐渐凝实。 她与叶氏说是江涧西的弟子,实则相处下来倒更像是兄妹,那人睿智,风趣,将一身所学交给她们,行事如风放荡不羁。 唐灼灼被送到庙里时十三岁,正是青葱娇纵的时候,却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缠绵病榻,整日里连房都出不了。 唐府里请来的大夫皆道她在娘胎里时就伤了根,活不过二十岁,眼瞧着越长大身子越不行,唐家人只好将她送到了寺里安置,祈盼菩萨福泽庇佑,大难不死。 菩萨没遇到,倒是偶然在后山遇到了翻墙摔倒的江涧西,他一脸不羁笑意,人前又是一副再君子不过的面貌,丝毫不将她的身份放在眼里。 一日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她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再醒过来时江涧西隔着一张珠帘在替她诊脉。 雨夜阑珊,他笑意依旧,甚至有些寒凉,起身气定神闲地笑:“小丫头身子太差了,活不过多久了啊。” 唐灼灼眸光闪烁,从回忆里抽身,边踱步边道:“江涧西的那个姐姐?” 见她直呼江涧西名字,叶氏忍俊不禁,点头又摇头,宽慰道:“娘娘也不用忧心,他什么样的头脑?断然不会没头脑一样的与殿下作对。” 等叶氏回去,唐灼灼在摇椅上摇了半晌,在日落之时浅浅地睡了过去,眼下的一团乌青在她雪白的肤色上显得格外惹眼。 夜色如水,霍裘从书房出来,心里有些烦乱,本想着吹吹风清醒一下,脚却像有意识一般到了宜秋宫。 两月前,他踏进这宫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