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刻刀,端详道:“后来入了宫,臣身上所剩的就只有这把刻刀,也是唯一的念想,可宫中不准私藏刀具,臣便将它藏在这里,偶尔寻些木头来刻一刻,也没做成过什么,只是一拿起这刻刀,心里头便不由得静下来,平日里在宫中受的那些苦,也就都忘了。” 说话时,他挪了挪,在旁边平滑的石块上坐了下,拿着那柄刻刀在小木人身上蹭了起来。 高暧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挨着边上坐了,看着他切、勾、挑、剔,刀功细密,圆转如意,倒不像是个技艺粗浅的人。 尤其是那专注的样子,澄思寂虑,凝心净意,说不出的惹人意动。 她望着那俊美的侧脸,不由竟有些痴,更不忍出声打扰。 洞外雨势依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那小木人的形态愈来愈清晰丰、满起来。 头盘随云髻,身着竖领对襟夹袄,腰束马面裙,赫然竟与自己现在所穿的一般无二。 她不觉脸上一红,垂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瞧,越看越觉得那木人的眉眼竟也像极了自己,只是面做欢颜,不似她这般沉静。 徐少卿又在几处地方略加修饰,轻吹几下,抬手拂去木屑,左右端详,挑唇笑了笑,似乎自己也觉满意。 “公主觉得怎样?” 她点点头:“好看得很,依我说,厂臣实在太谦了,这雕工拿到市中定然抢手得紧,怎么说无人问津?” 他呵然一笑,显是十分高兴,便又问:“公主瞧它像谁?” 高暧见他明知故问,脸上一红,别开头去,低声道:“我不知道。” 徐少卿见她局促,却也暗自笑了笑,面上却故作一黯,叹声道:“公主方才还道好,现下却又说不出刻的是谁,瞧来臣这技艺还是稀松平常的紧,唉,罢了,罢了,还是毁了吧。” 他说着便拿起刻刀,朝那小木人刮去。 高暧不想他竟会这这般说,赶忙一把拉住,慌不迭地将那小木人抢在手中。 “好好的干嘛要毁了?你这人可也真是的。” 他垂眼颓然道:“既是刻的不像,送也送不出手,还留着它做什么?” “我哪里说不像,只是,只是……”她话刚出口,便知自己又上了当,登时羞得双颊火烫。 徐少卿忍俊不禁,面上却仍绷着笑问:“那公主说,这木人究竟像谁?” “你……” 高暧又羞又怒,当胸擂了他一拳,就要起身逃开,冷不防手臂却已被拉住,站立不住,向后坐倒在他盘曲的两腿上,腰身也随即被搂住。 这般样子甚是不雅,可偏又说不出的挑惹。 她登时呼吸急促,身子也像着了魔似的,竟不想挣脱。 徐少卿原也只是想拉住她,没曾想却成了这般光景,不由也有些发怔。 垂眼就见怀中之人双颊晕红,星眸微迷,娇喘细细,吹气如兰,登时一阵意乱,那吐息之声也浑重了起来,忍不住便俯头吻了下去。 高暧“嘤”的一声,娇躯颤了颤,却没闪避,婉转相就。 四唇甫接,软玉温香,说不出的缠绵…… 雨声沙沙,宛如细语,诉尽衷情。 这林中一隅恍如天地四方,澄净广阔,无拘无束,仿佛两人已冲破了重重阻隔,千难万险,终于自由自在,不再有分离之苦。 过了良久,四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高暧已是双颊酡红,两眼迷醉,竟不由得又凑过去,在他玉白的俊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伏在他肩头一动不动,好像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空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