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胤轻轻笑了一声,说:“胆子真小。” 因为感受到了那逐渐收拢的双臂,泓不安的在毯子里挪了挪,试图离得远一点。他这点小企图被发现了,几乎是立刻,他就被从温暖的毛绒毯子里拽了出来,拽进了陛下的怀抱里。皇帝的手臂有力的圈住他,腿也压了上来,他整个人都被沉重温暖的包裹住了,身上各处都被彻底的触碰过。身体齐刷刷的掠过一阵颤栗,紧接着就是更有力的抚摸。他本来是畏惧的,现在却沉溺了,忍不住低叫起来。他稀里糊涂的搂住了陛下的脖子,情不自禁弓了起脊背,去迎接皇帝的手掌,只想得到更多的安抚和慰藉。 身体好像变成了战场。陛下的手摸到哪里,哪里就摧拉枯朽般颤抖着被粉碎和侵占。陛下握住他的足踝时,小腿曾经不受控制的抽搐,很快就在沉重的抚摸中安定了下来。他从来不知道抚摸和拥抱原来是这样迫切的东西,它们有形有质,可以一层一层包裹住冰冷的肌肤。心里积压的寒冷一阵阵涌了上来,泓双唇颤抖,突然喃喃的说:“我冷。” 容胤就腾出了一只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拉过毯子来,盖住了两个人赤裸的身体。他用脚不停的蹭泓的小腿,又和他紧紧相贴,抚摸他的腰侧,问:“还冷吗?” 泓稀里糊涂的说:“我一直都冷。” 容胤就把泓紧紧的搂着说:“我抱着你,一直抱着你。以后就不冷了。” 泓放下心来。他用两只手抓住皇帝的手臂,把脸贴了上去,很快就睡着了。 第9章 沐休 到了第二日,容胤果然照之前所说,叫泓沐休出宫。 泓便回了紫阳殿。他是一等御前影卫,有自己独立的殿室,也有宫人定期打扫。连续紧张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不用在陛下身边服侍,他本应该如释重负,此时却觉得满心茫然。他呆呆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探出窗看了看外面的柿子树,揪了个碧青的果子下来把玩了一会儿。一切如旧,可他的心情却不一样了。他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和以前一样,换身衣服出宫。 他每次出宫,就喜欢到西三坊转转。那边酒楼歌肆店铺商家无所不有,常年有跑江湖的在此撂地卖艺,日夜热闹非凡。泓进了坊市,先跟众人围观,看了一会儿耍猴的表演套火圈,等时辰到了,就顺着人流进了武馆。 这武馆里常年搭着擂台,雇了几位武师在此摆擂揽客。武师在台上对决,众看客便在台下下注赌输赢。泓进去时,今日捍擂的武师雷大壮已经站到了擂台上。武馆里堂下全是散客,此时吵闹成一团,正忙着下注摆阵。泓就直接上了二楼,进入包间。 他一进屋,就有堂倌过来招呼,送上了点心茶水,又捧着名牌来,问他押哪个师傅。泓先看了看名牌,发现今日雷大壮要对付的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不由忧心忡忡,紧皱起眉头。 像这种跑江湖的武师打斗,和他在殿里看到的不一样。武者对决,一般过上几招就能看出功底,要是境界差很多,输赢几乎没有悬念。可江湖打擂台却不一样,这些人都是外家拳脚功夫,有时候明明见着弱很多,真打起来若是发了狠劲也能赢得漂亮。这位武师雷大壮功夫其实一般,但打起来有种永不放弃的劲头,好几次都是濒临绝境一击逆转,偶尔输过几回,也认得干脆利落。泓很欣赏他,不管对手实力如何,他每次都押雷大壮赢。 他已经好几次没来,现在看了看排名,发现雷大壮虽然一路领先,后头却被人咬得很紧,和对手不过相差两次输赢。他就把赌注翻了倍,全押在了雷大壮身上。招待的堂倌很是机灵,见此立刻一躬,道:“好嘞!替我们雷武师谢谢您!” 看客下注,武师也有分成。堂倌一提醒,泓就又把赌注翻了倍。 过了一会儿,武馆里突然锣鼓齐宣。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盏通红的灯笼缓缓升起,挂在了擂台中央。 这便是比试要开始了。 雷大壮是捍擂武师,第一个登上了擂台。此时武馆里上下皆静,只见他站在了擂台正中,先是抱拳八方团团一揖,再走到擂台的四个角,单膝点地对着二楼包间,四方遥遥一敬。 泓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是雷大壮单敬给他的。 头年上有一次打擂,雷大壮连输三回,眼看就护不住擂主的位置。到了最后一局,偏偏又遇上了个有点功底的武师,竭尽全力还是输得惨烈。他看得着急,一时冲动,就给雷大壮点了盏灯笼。 所谓点灯笼,就是买下场中所有押对方的赌注,全投到雷大壮身上。这样一来雷大壮虽然输了,却按赢分记。而且这灯笼以后就总跟着他,只要上擂台,赢份就比别人高半分。点一盏灯笼所费不菲,他掏空了身上所有钱,连应急的银票都拿了出来。 当时这盏红灯笼从他包房里一出,场上场下顿时沸腾,众人顷刻就蜂拥而至围在了外面,要看看谁这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