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退宫?” 容胤低声道:“你现在官职虽高,却是没有实权的。若是出事只能靠我,万一有闪失就不好了。上次在辅都,我其实是很担心的。” 泓听皇帝承认担心自己,心里很高兴,就垂下了眼睛默默听着。容胤见他有松动的迹象,便继续游说,道:“立事才能成人。你在宫里事务虽然繁杂,却都是些日日重复的常例,做再好也不过这么点天地。不如到朝里去干点实事,做一件,有一寸的进取。将来回想,才不会觉得辜负人生。你这次只去中军大营,不过半年时光,去熟悉熟悉军防管理,再好好交几个朋友,将来必有用到的时候。” 泓听陛下说得有道理,就乖乖答应了。容胤便轻声哄他,道:“只去半年,以后再不分开了,好不好?” 泓“嗯”地答应了一声。他垂着头,心里觉得很依恋。就紧贴着皇帝的脸,半天也不放开。 容胤也不舍得,和他情意绵绵的蹭来蹭去。突然想起一事,问:“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泓有些忸怩,说:“父亲给起的,叫宝柱。” 容胤本想问他要不要用原来的名字,听他一说,顿时不吭声了。纠结半天才违着心意道:“你要是想,就改回原来这个。” 泓摇摇头道:“不改了。原来的不好听。” 容胤松了一口气,诚心实意的道:“我也觉得不是很好听。” 泓笑了笑,说:“改了名字,父亲很生气呢。” 容胤说:“我日后再想办法。总不能叫他一想到我就生气。” 泓忍不住甜蜜的微笑。容胤便凑过去,团团又把他亲了一遍。夜色已深,两个人神思昏昏,不知不觉就一起睡着了。 这一夜的梦境也满是温暖旖旎。两人沉沉一觉睡到天亮,直到外间敲击云板才醒来。容胤还犯着困,趴在泓身上半天缓不过神。泓就抚弄着他的眉眼,催他快醒。两个人耳鬓厮磨的缠了一会儿,容胤便切切叮嘱,叫泓万事小心,对云行之可交,但不可信。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让泓多留意。容胤这日有例朝,早晨没多少时间耽搁,两个人依依不舍的起了床,容胤披了朝服,便叫宫人进来服侍他穿戴。 外间宫人早已等候多时。珠帘一分,先进来的却是一脸严峻的司礼官。几位承恩女官跟着她鱼贯而入,宫人便把一个托盘捧到了容胤面前。容胤怔了怔,才想起来这是承恩礼,帝王若有临幸,第二日就要行礼封赏,由皇帝亲口册封位份,分配宫室。 容胤微微皱眉,本要让人退下,转念间却想明白,他已经和泓有了事实,此礼若不行,便是不承认他的身份。御前影卫承恩已经够让人瞩目了,若是自己还当个见不得人的事藏着掖着,泓背后不知道得受多少非议。只有堂堂正正认下来,以帝王之尊给泓撑腰,他将来在人前才能理直气壮。这样一想,容胤便看向泓,示意他跟司礼官过去,按她的教导行礼。 泓刚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见到冷峻的司礼官进来就僵住了,吓得面色苍白。这位司礼官年事已高,当年他初次承恩后,一应事项,都是这位司礼官料理的。众目睽睽之下,她严厉的指责和教导,曾经给过他无尽的羞辱和恐惧。那种毫无尊严,被人唾弃的感觉刻骨铭心,叫他一见了司礼官,就怕得浑身发寒。他又绝望又无助,下意识紧紧抓住了容胤的手臂,哀求道:“陛下……” 司礼官向来端肃严厉,不苟言笑,宫中无人不怕。容胤见连泓都怕她,不由好笑,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快去。” 泓怕极了,止不住的战栗着,反用两手紧紧攀住了容胤,低声哀求道:“陛下……容臣穿一件衣服……” 容胤怔了怔,说:“行礼而已,不脱衣服的。” 他说完心里一跳,隐约有些明白了,紧抓着泓问:“第一次行礼的时候你没穿衣服?” 泓慢慢垂下眼睛,点点头。 容胤心里揪成一团,半天说不出话。当时宫里都是皇后和静怡太妃的人,见他在皇帝重病的时候承恩,必然恶意刁难羞辱。叫他在外间当众行礼,竟然连件衣服都不给穿!宫里头杀人不见血,挫磨人的手段多得是,泓当时年纪小又单纯,身边也没个依靠的人,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他总是害羞,一脱了衣服就惊慌失措的到处乱藏,叫人忍不住想欺负。以前只以为是胆子小,还觉得逗起来挺好玩的。 这哪里是胆子小,明明是被人折磨出了心理阴影。 容胤越想越心疼,疼得心尖发颤,紧搂着泓说:“别怕……你上次没得册封,今天还得重来一回。不需要司礼官教导了,就在这里奉礼。” 他一边吩咐了宫人,一边抬起双手扶在泓的耳后,拉他到身前跪下行礼。他穿着繁复的朝服,宽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