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猜对密码解了锁,不然此情此景怎一个尴尬了得,不过奇怪的是,想象到那个被抓包的场面宴随内心并没有对此产生多大的波澜,一方面是内心那个重蹈覆辙的心魔占据了太部分的心思意念;另一方面,尽管分别多年,尽管当年的结局惨烈,可傅行此仍然让她有种莫名的亲近和熟悉感。每一次和他待在一起,她都会时不时产生置身高中校园的错觉。 即便冷言冷语,甚至恶语相向,都无法把这个距离拉远。 不合规矩的无礼和僭越都在彼此关系的包容圈之内,就像重逢那日她拉住他的衣角,而他低头吻她。 傅行此越走越近,脚步声近在咫尺,像踩在心上发出回声。 窗外悬挂的广告牌突然掉落,摔到地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框架在冲击力下摔得四分五裂。 距离声源最近的傅明灼被惊到,小幅度地抖了抖身子,然后在宴随身侧转了转脖子。 宴随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希望她能重新入睡。 天不遂人意,傅明灼打着哈欠直起身来,乍一醒来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她转着脑袋茫然看了看四周。 不意外地,她目光扫到侧后方站定的傅行此,他让自己看起来风淡云轻,努力粉饰太平,伪装那些过往没什么大不了。 “灼灼。” 傅明灼张了张嘴,想喊哥哥,但最终没喊出来,眼睛里顷刻间凝起一阵水雾,她拿手一抹,手背上的灰尘被泪水一浸泡,立刻变成一长条浑浊的污痕。她垂下头,从桌子和宴随身体之间的空隙挤了出去,前行的目标直奔向甜品店的门。 原本就仅剩一个小角落连接着鞋底的鞋面彻底脱开,她走得急,光溜溜的脚丫迈了两步,才意识到自己的拖鞋破了掉了。 傅明灼回头看一眼,只是一桩小事,却也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她的心理防线,她定在原地,看着傅行此开始哭,与其说是哭,不如说是小兽肝肠寸断的哀鸣。 在质问上苍,在唾弃自我,在表达滔天的歉疚。 从来天真无邪的脸庞遍布悲戚。 这一只拖鞋摧毁的又何止是傅明灼的心理防线。傅行此手都有些颤抖,走近一步想抱她,被她仓皇退后着躲避开去。 傅明灼一直退到她满意的安全距离之外才停下,盯着他的眼睛,语不成句地索求答案:“是我害得你没有了妈妈,对吗?” “不是的灼灼,哥哥跟你说过了,妈妈是在一场意外中过世……” 见傅行此又试探着走近一步,傅明灼无比抗拒地尖声打断,一把揭开真相的幕布:“她生我,所以死掉了,是不是!?” 没有刻死亡时间的墓碑,家人每逢提及的闪烁其词措辞不一,从未有过的母女父女合照,每逢8月7日生日时必去看望母亲的惯例……一旦有了一个指示的方向,将种种不对劲汇聚整合,她又哪里还会猜不出来。 傅行此神色染上越来越浓重的悲悯,知道瞒不下去,否认的话再说不出来。 “所以爸爸从来不回家,因为他讨厌我。” “你上不了喜欢的大学,也是我害的。” “都是我害的你。” 最后,傅明灼下了好大的决心:“哥哥,你别要我了吧。” 第19章 傅明灼的情绪一直很激动, 傅行此在接下去的二十分钟里一次又一次试图抚慰并靠近, 好话歹话说尽也只起到反效果,她坚持认为自己是罪大恶极的罪人,害得他家破人亡, 怎么都不肯跟他回去。 过程中, 傅行此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来电不是来自傅老爷子就是来自傅老爷子的属下。 他这次出差只带了一个助理和一个翻译,临近演讲半路撂担子, 无奈之下只能由助理代劳上台。 任务重要, 且完全没有给提前做思想准备的时间, 虽然助理的业务能力很能打并熟悉演讲内容,勉强镇住场子,但终究差强人意,而且显得他们宗扬非常没有诚意。 傅行此知道,家中对傅明灼心有怪罪的人并不止傅唯一个。 还有傅老爷子, 傅唯曾是他最满意的儿子, 是他一手培养长大的继承人,可这件近乎完美的艺术品突然在某一天碎得无法拼凑,老爷子到现在都还在遗憾。 傅明灼是傅家和梁赫之娘家同辈里面最小的孩子,没爹又没妈, 孤苦伶仃,所以外公外婆和奶奶都疼傅明灼到心尖上。但傅老爷子从未对她多加偏爱, 甚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