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连消失了一会,再回来说:「那我也去吧。」 宴随:「你不陪你外公外婆拉?」 「没关系的,我跟他们说过了。」 「太好了!」 …… 童年时代,对宴随来说,宴连是不常碰面的玩伴,还是她对抗邪恶力量的同盟。 少女时代,对宴随来说,宴连是抢走了父亲大部分的爱和关注、并让罗子琴变得更加神经质更加不可理喻的罪魁祸首。 她们不再是朋友。 日复一日的琐碎生活、父亲的不平等对待、母亲的对继女的防备,两人生出越来越多的嫌隙,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没完没了的微不足道却无处不在的小事,见缝插针将心墙越砌越高。 稻草再轻,多了也能压死骆驼,最后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更不知道究竟是谁先起的头,总之她们不说话了。 但是平心而论,宴随讨厌宴连归讨厌,绝不至于和姐姐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青春期本来就是最敏感叛逆的时期,即便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妹也容易在那个年纪频发矛盾,更何况是她们这样稍显尴尬的同父异母关系,十几年的泛泛之交突然抬头不见低头见。 那个时候两人的状态,是较劲,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赌气,是青春期独有的中二。 对宴随来说,还是一种对父亲表达不满的方式。 因为喜欢上同一个男孩子,两人的关系不可避免进一步恶化。 按照正常的轨迹,未来大家都长大,思想成熟,不再孩子气,当时光展现出强大的力量,让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再重要,她们是可以和解回归和平的。 但偏偏有了那个视频。 明知傅行此是她的男朋友,可宴连背着她留在了傅行此家,她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也许拥抱了,也许接吻了,也许做了更过分的事,即便什么也没做,也已经触犯原则和底线。 那一天开始,宴随真正把宴连列入自己人生的黑名单,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此时此刻,两人在电梯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中间隔着的距离足够再站三四个人,一齐等着电梯越来越接近。 宴连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拿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但好一会都没接。 这种反应,宴随无需多想,这必定是宴其盛最近介绍的男孩子打来的。宴连离家出走归来以后,终于松口答应相亲,宴其盛马不停蹄物色了一个介绍给她,宴连没有反对什么,按照父亲的要求去见了面吃了饭,也加了联系方式联络。 宴其盛高兴极了,光宴随听到的,他就已经问了三次进度,她没听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次,每回宴连都不咸不淡说还可以。 也不知道宴其盛是真的听不出那里面的敷衍之意,还是不敢把要求提的太高,免得打击女儿本就为数不多的积极性。 宴连把电话接起来的声音很淡,毫无陷入爱情的姑娘会表现出来的亲昵:“喂。” 电梯到,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宴连一边迈入电梯,一边客套回道:“谢谢。”走到数字键前停下,她只摁了自己要去的楼层,然后便远远退到另一边。 宴随见怪不怪,摁了自个的楼层,开始看着头顶的红色数字打发时间。 “我现在没空,你直接放前台就好。”宴连降低了音量的说话声是狭小空间内唯一的声源,轻轻的,一贯的柔和,但意思可以说是很冷漠了,“你不用给我送这些,我不喜欢甜食。” 通话很快匆匆结束。 电梯里寂静无声,再往下几层,停了下来,有一名公司的员工也要搭乘,门一开开清电梯里两位是何方神圣,立刻收了脚。 宴随淡淡招呼道:“进来啊。” 对方谄笑着哈腰,站在外头死都不敢进一步,连连拒绝:“谢谢随总,谢谢小宴总,我下一班,下一班,你们先请。” 宴随重新看楼层数字,心里感到有点惋惜。和宴连单独待在一起实在太窒息了,来个人分散下注意力才好。 宴连的楼层高,先下的电梯,走到电梯口她停下脚步,隐晦留下一句话:“丝巾不错。” 不用照镜子,宴随便明白她在说什么。等门阖上,她在光可鉴人的电梯壁上看到自己丝巾下隐隐露出来的红色吻痕一角。这倒也不是傅行此故意或者情到浓时克制不住留下的,实在是她皮肤太娇气,稍一用力就容易留印子。 早上傅行此遭到她控诉后心不在焉地哄她说他以后注意。 她说:“没有以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