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他给自己构建的美好未来中, 仍给他父亲留了至关重要的一席之地。 他那样爱他的父母。 所以十二年前那个半大的男孩子, 在失去母亲又几乎失去父亲之际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不舍。 耳畔响着宴连压抑的哭声,宴随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来。 一面为他而疼。 而更多的,为自己不争气为他疼而疼。 再回神,已经没有了傅行此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了。 走了最好,眼不见为净。 正这么想着,结果他又提着两个盒饭和一袋子水回来了,先把水分发给罗子琴和宴连,然后走到宴随面前,把袋子里的盒饭拿出来给她:“便利店只剩番茄炒蛋盖浇饭了,你随便吃点垫个肚子。” 已经十点了,他们两个都还没有吃过晚饭。 宴随不接,盯着他道:“你该走了。” 傅行此置若罔闻:“还有个饭团,咸蛋黄的。” 正好护士推着小推车过来看情况,宴随接过盒饭一把塞进推车的垃圾箱中,不顾有外人在场,直接开了火:“听不懂人话?叫你滚,这下听懂了吗?” 气氛僵硬。 “不要吵架,有话好好说。”罗子琴手肘悄悄耸一下女儿,打圆场,“这么晚了还没吃饭,你要饿死啊。听话吃一点。” 宴随冷淡地撇开眼。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哪个不是被家里当成掌上明珠养大的,一个个心气比天高,罗子琴担心宴随太不给面子把傅行此气走,但看傅行此除了面上闪过一丝快得几乎抓不住的难堪之外并没有别的表示,这才放下心来,干咳一声,试图转移视线缓解氛围。 护士没想参与别人的家事,全程装聋作哑记录了各个仪器的数据,并告知道:“你们准备一下,等护工到了就领你们去病房。” 傅行此又一次在宴随的驱赶中,坚持帮忙把宴其盛的病床推倒病房所在。 家中阿姨收拾了一点行李送过来,不必多说,她得留下照顾病号。不过宴其盛毕竟是男人,他现在的状况不便起身,要解决生理需求只能在尿壶中解决,阿姨不方便代办,身为妻子的罗子琴难逃其责。宴其盛住的医院最好的病房,病房内设施不亚于酒店,两室一厅两卫一厨,提供给陪护人员睡的床就有两张,陪护条件算是很优良了,但是照顾病人永远是个体力活,别想轻松到哪里去。 罗子琴从来没有照顾过人。 “阿姨,要不您回去吧,我留下陪爸爸。”宴连对罗子琴说。她没想到那一茬,宴其盛一秒钟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就不放心。 宴随嗤笑,一语道破:“爸爸要上厕所你怎么帮?” 同为男性的傅行此沉吟,说:“我可以留下。” “没事没事,阿姨可以的。谢谢行此啊。”罗子琴很受用准女婿的体贴,笑开了花,“哎哟,真乖。” 时间不早了,宴其盛该休息了。等宴其盛嘱咐完公司事宜,三人告辞。 他们临走前,宴其盛叫了宴连过去,他抬起手指夹着检测器的手,悲悯地摸摸她的头,轻声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忘了吧,啊。人总要朝前看的。” 宴连现在根本不敢跟他唱反调刺激他,只一味拼命点头答应,眼泪又掉下来:“好,你别再生气。” 罗子琴则悄悄提醒宴随:“差不多行了啊,使性子别太过分。” 宴随木着脸没应。 中年妇女真是比小姑娘还好哄,随随便便一句客套话都信,用脚指甲盖想都知道宴家绝对不可能让他陪夜,这话说出来好听一下,居然把罗子琴骗得团团转。m.IyIguo.nEt